只是路过哪个仙家的跟前时,还是很不招人待见。
可不招人待见,它也已经习以为常了。谁不待见它, 它也会很不待见的给人一爪子。
太白金星被它扯着花白的胡子向太上老君求救, 太上老君则是一副一生二, 二生三,三生万物的走了……你自安好吧, 七星剑还在老君神殿的大匾额上插着呢,我先回去处理一下。
太白金星使劲儿地往回拽了拽胡子:“……你别呜呜。”
小白狐:“呜呜~”
太白金眉头皱皱的:“我知道我知道,你是在叫我爹, 可你也别叫我爹。”
小白狐:“呜呜呜呜~”
“不行,真不行。”
太白金星费劲巴力的把胡子拯救出来后,就是一副非常有难言之隐的样子道:“不是我不能给你当爹,关键是……关键是我不能给北帝当爹。”
小白狐眨了眨眼, 随后又傲娇的瞪了他一眼,走了,“呜呜呜呜呜~”
“还瞧把我怂的?”
太白金星揉了揉下巴, 被它扯的生疼生疼的,转身也嘀嘀咕咕的走了……
“你爹我就是这么怂。”
狐魄儿又蹿到了一颗神树上, 抱着自己的大尾巴,还晃着脚脚悠哉悠哉的也不知道在等谁。
忽而,一阵绿光渐散, 她的面前就出现了一个特别干净利落的小仙子。
小仙子一袭绿衣,黑黑的长发, 被束起了高高的马尾,小仙子的眉眼间全是笑意, 整个人看起来都是格外的清爽。
“呜呜呜~”
小白狐的眼睛亮了亮,扔掉大尾巴又亲了口自己的爪子,就一跃而起的从树上跳到了她的身边,“呜呜呜呜呜~”
“别激动呀。”
凌云叶笑的眼底一弯的道:“知道你不能开口说话,都快憋死了,所以呢,你要找天规那个老头子算账去对不对?”
“呜呜。”
一抹淡蓝色的弧光从小白狐的眼底闪过,它又咬了咬牙,报复的小心思特别重,“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
“知道知道。”
凌云叶跟着她一边走一边说:“听说,天规最近嗜赌如命还从未输过,动不动的,就跟人家赌个七情六欲什么的。”
“他身上的衣服嘛,虽是越来越漂亮了,可这整个天地人间,都快被他赌成了冷冰冰的样子。”
“这漫天的仙佛鬼神啊,都被他赌的,一点儿的人情味儿都没有了,放心,我一定会帮你赌赢他的。”
“呜呜呜。”
“还要让它光着身子漫天跑?”凌云叶又听它呜呜两声,“行,趁着仙界大会,把他的老脸都丢光。”
*
一场一场赌局下来后,小白狐趾高气扬地:“呜呜呜~”
凌云叶翻译道:“服不服?”
不泽气的直接就蹲在了他那流光溢彩的椅子上,挽了挽袖子,就冲着对面二郎腿跷老高的小白狐喊:“不服!”
然后不服的他,脱了一层又一层的仙衣后,捂着身上的最后一件衣服,便讨好般的往小白狐跟前凑了凑,“商量个事儿呗,好不好嘛?”
“呜呜。”
“不好的呢。”
凌云叶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儿大地道:“它说让你继续,你要是不脱光衣服,漫天的跑上十圈都不算完。”
不泽又捂了捂自己的衣服。
“呜呜呜。”
“哦,它还说让您快着点儿,大家都挺忙的。”
不泽抿了抿嘴角,瞥了眼老君,老君盘膝而坐,双目轻闭,就已经无他无我的天人合一了。
不泽:“……”
老君他都指望不上,其他人那就更指望不上了。
而且,他也不能跟北帝去告状,以北帝那副护犊子的样子,说不定,还得跟着他的孽徒合起伙来欺负自己呢。
可即便是上古之神天规不泽,愿赌也是要服输的。
他肯定不可以脱光了衣服,漫天的跑就是了,他又瞥了一眼小白狐那副悠悠哉哉的小模样,开出了一个诱惑力很大的交换条件。
小白狐一副我自岿然不动的样子,无可奈何的骄傲的摇了摇尾巴。
不泽又说了一个更聚诱惑力的条件,他便看见小白狐看了自己一会儿,然后翻了一个非常不近人情的大白眼儿。
凌云叶立刻笑着解释道:“你当它是有多么的没见过世面?您就别挣扎了,什么条件都是不可以的哦。”
不泽将衣襟攥的死死的,心不甘情不愿地瞥了小白狐两眼,忽而想起一件事,他不动声色的掐指算了算,小白狐这幅模样已经有一万年了。
而天规不泽所居的地方,乃是诸天之上,可诸天之上,其实还有一重天,名唤万古天。
万古天的存在,只有他一人知道。
近来,他窥得天象,发现万古天隐隐有着天门大开的迹象。
那一层天里,留存的皆是天地初开时的灵息,灵息之强,乃是这个世间无法比拟的。
若是能够得到这个灵息的滋养,小白狐再世为人的话,那就……也不是不可能。
但是好处虽多,危险也是极大的。
他双眼缓缓地闭上,用神识给小白狐传了音。
万古天的存在,是他身为天规之初,就要严防死守的秘密。
当他用神识传完音后,心叹,自己的天劫也该到了。
而一场仙界盛宴过后,所有人都被一场来自诸天之上的浑厚的天雷给劈傻了,天雷劈的太过突兀,没有一点预兆。
曾经,身为天界中最为璀璨的天规,那一身的流光溢彩的光芒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则是一片浓烟滚滚,还伴着无尽长夜的混沌。
这一层天,也从那日起,似是被彻底的封印起来,无论是神佛仙魔,无一人能够闯的进去。
诺达的紫微垣内,北帝的气场冷极了。
相望攸归都在,可是谁的脸色都不太好。
那场仙宴里,很多人都看见,小白狐是跟在天规不泽的身后走的。
这一次,所有人都等着北帝发疯,可一等又是千年,北帝没疯,只是变的更加清冷寡言了。
而千年后的万古天内,不泽从一个被天雷劈出来的巨坑里面,灰头土脸的爬了出来,这一天劫,他被天雷劈了千年。
而另一个深坑处,则是哆哆嗦嗦的伸出一只特别秃的小爪子,还黑乎乎的。
不泽捂着老腰,一瘸一拐的走到另一个坑前,把这只小黑狐给薅了出来后,就万分嫌弃的扔到了一边儿。
小黑狐浑身焦焦的趴在地上,小样子还一哆嗦一哆嗦的,看着可怜极了,眼睛紧紧的闭着,眼泪挂在眼圈儿上,还抽抽噎噎的。
“你怎么样?”
不泽瘫在地上,一会儿捶捶自己的老腿,一会儿又捶捶自己的老腰。
“滚远点儿。”
小黑狐声音弱弱的,眼泪巴巴的用那个焦黑焦黑的爪子,揉了揉自己的小鼻子,然后就哆哆嗦嗦的站了起来。
不泽也是第一次见她这么委屈巴巴的样子,起身后的它,转头就走,一点儿都没发脾气。
不泽默默地认为:万古天内,这个一千年的浑厚巨雷,果然是不同凡响啊,不管是什么脾气的,都给劈的没了脾气。
*
数日后,漫天仙神,几乎都要被诸天之上的那一重天,给闪瞎了眼睛。
天规的长卷慢慢展开,再次布满了繁天之上。
而长卷内的古老文字,更是璀璨又夺目的泛着金光。
一把流光溢彩的椅子忽现,就连这把椅子,看着都比从前更加的招摇了。
而椅子上,那个一身懒洋洋侧卧的少年,则是浑身上下,都被一股神秘的古息之气围绕着,他的仙衣上的色彩,更是这世间最耀眼的颜色。
正在大家都被惊呆了时候,忽而从那漫天的天规那古老的文字中,惊现一只正在奔跑的雪白的白狐,白狐的九条尾巴拖在身后,它的速度特别快,当人们都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它便又消失不见了。
它不见了,但是万古天下的仙神还在怔愣,可原本躺在倚子上悠哉悠哉的少年,却是忽而炸了毛,一边整理着发型一边喊,“你走就走!踩我的头干什么啊?”
可是白狐早就不见了影子,不泽气呼呼的又嘀咕了一句:“发型都乱了。”
*
人间,苍松翠竹间的竹舍。
有一神祇,退了那上古帝神的仙衣,也是一少年的模样。
他将长发高高的束起,白衣绝尘,清清冷冷的那张神颜上,没有什么情绪,眉眼间也平静异常,好像一个旷世隐居的仙人。
他在精心的给紫藤花浇水,如今的紫藤花,已经近乎是漫山遍野的开了一大片。
他的腰间,忽而环上了一双手,声音轻轻浅浅的就凑近了他的耳边,唤他——
“师尊。”
狐魄儿的白发,撒在了他的肩头,微风吹过,那长长的白发,就被吹成了丝丝缕缕的样子。
这一声清浅的师尊,已时隔万年。可她的声音,却仍是那么的熟悉。
北帝浇水的动蓦地作一顿,可是也没什么过多的反应。
狐魄儿古灵精怪的抿咬了下嘴角笑了笑,便又趴在他的耳边喊了声——
“小哥哥。”
北帝仍旧没有搭理她。
“帝神小哥哥。”
北帝睫羽轻颤的偏开了头。
她搂在北帝腰间的手又紧了紧,便甜甜腻腻的唤了一声:“小公主。”
这声小公主唤的北帝心里一阵委屈,眼尾立刻就红了。
狐魄儿又撒着娇似的轻轻地唤了一声:“小师父。”
“你回头看看我啊,不想我啊,又是千年未见,你还真就清心寡欲了不……”成!!!
北帝反身搂住了她的腰,微低着眉眼就含咬住了她的嘴角,只是那么微微的含咬着,可牙齿却是一点力道都没用。
狐魄儿的眼睛瞪的大了大,四目相对,好近的距离,眼睫碰着眼睫的感觉,一瞬间,心就乱了套。
北帝的眼尾红的厉害,像是被谁欺负惨了的样子。
他眼底很深的就这样盯着她看,恨不得把她生吞活剥了那般。
狐魄儿想要抿一下嘴角,可这样不进不退的感觉,让她有些心慌。
而她的嘴角刚动,就忽地被狠狠地咬了一下,狐魄儿立刻痛的泪眼汪汪的……痛!是真的很痛!
她本能的想后退,自己都尝到血腥子的味道了,可北帝直接读心,在她脑子里刚刚有了这么一个念头时,就又被狠狠地咬了一下。
狐魄儿的眼泪,瞬间就流了下来,她想逃,为什么这么久不见,见面就咬人?
这!可!真!是!非!常!的!不!讲!道!理!
“痛吗?”
北帝的声音,低低的,冷冷的,听起来就像他现在的表情一样,没什么情绪,可是莫名的,还会让人觉得,他此刻很生气。
是该说痛,还是不痛?
狐魄儿犹豫两秒,默默地猜了一番上古帝神的心思后,她说:“不、不痛吧。”
“不痛?”
北帝的眼尾轻轻眯了眯,勾着嘴角就笑了。
半月过后,狐魄儿终于等到了北帝开了他那金口,问出了多年未见后的第三句话:“痛吗?”
第239章 番外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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狐魄儿流着泪, 很想粗暴地骂句狗东西。
你要是浑身上下都被咬满了牙印子,你说痛不痛?
她觉得,自己天天都跟历劫似的,被万古天的浑厚巨雷劈了一千年还不算完, 好不容易出来后, 还得继续痛!
痛的她简直是生无可恋了, 很想一脚把北帝从床上踹下去。
可,想踢人的时候才发现, 腿也抬不起来了。
狐魄儿哭的眼睛都肿了,抽抽噎噎的抖着手拽被子,可是浑身上下, 也真的是没了力气。
“需要帮忙吗?”这个声音,低低的,听起来还很礼貌。
狐魄儿看了看上古帝神那一副、我不曾纵/欲/过/度,可你好像很不行的样子, “……”
这风凉话说的,还是那么一如既往的好。
“哦,忘记了, 你的嗓子,早就哭哑了吧。”
北帝眼底的笑意很深, 便又装出一副,我又不是你肚子里面的蛔虫,你不说话, 我怎么知道你需不需要帮忙的样子问:“要是需要帮忙,你就点点头。”
狐魄儿:“……”有口难言……有一种快要崩溃的头疼。
“头疼?”
“做这种事儿……”
北帝见她不点头也不摇头, 还读心只读自己愿意回答的,沉默两秒, 便若有所思地问:“很费脑子吗?”
随后,他又恍然大悟的道:“哦,忘记了,这个时候,你的脑子里面,总会有一万匹野马在撒欢儿。”
“那可不行。”
北帝侧躺在她的旁边,手轻轻地撑着头,还忽而靠近她的耳边,低笑了一声的道:“那些撒欢儿的小马们,还没被安抚好吗?”
狐魄儿很心塞,帝神模样清冷,可声音仿佛就是个勾人的小妖精。
她继续艰难的哆哆嗦嗦拽被子,她又听到了那个高高在上的帝神轻笑了一声,然后屈尊降贵的伸出手,碰到被子。
狐魄儿非常感谢他闭上了嘴,开始发挥一个帝神该有的心善。
可她还是太高估了一个会把自己摆在勾人的小妖精位置上的……上古帝神的良心。
狐魄儿看着被子,在她的眼前,就那么化成了丝丝缕缕的紫色青烟,还……还挺好看的。
她绝望的闭上了眼,自己现在的样子……真的就好丢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