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我们缘起上古时——熠栩
时间:2022-03-06 07:28:26

  当时的他只是觉得好笑,但也是一本正经的回道:“与私,我是同情她的,但与苍生而言,同情就变得微不足道了,只能弃了吧。”
  空余微笑着点了点头,“若此人与你有私情怎么办?”
  白无泱一心向道,觉得这更是无稽之谈了,他也一笑绝尘,“师兄是觉得大道与私情我分不清吗?”
  “分的清就好,”空余说:“此言,我便当是师弟对我的许诺,若真是有朝一日遇到此人,可切勿心慈手软就好。”
  他回的随意,“自然。”
  而那时,他只是觉得,世间不会有这么倒霉的人,即便是有,也不会与他有任何关系。
  而此时他才知,自己又被空余摆了一道,明明就是在套他的话,此刻,他才觉得那个一脸威严的师兄竟是如此的老奸巨猾。
  他转头看向狐魄儿,刚要说话,她却先一步道:“师父,你会为天下苍生弃了我吗?”
  她满脸的期许,这个纠结了她二百年的疑问,她只想要一个答案。
  她想要的不是那句苍生与你,我不能没有你,她想知道的是苍生与我,若要你弃之,你是弃苍生还是弃了我?
  如今的他,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不知是作为人的他,此刻变得多情,还是为神明时的北帝,做的太过无情。
  他看着狐魄儿没有说话,她也本以为他不会再回答了,只是笑笑又拿着树枝挑动着篝火,可是白无泱的目光却不曾从她身上离开过,他自嘲的笑了笑说:“我只知,此刻我的眼中人是你。”
  狐魄儿的手一抖,眼窝处瞬间变得湿润。
  “若……”
  狐魄儿突然捂住了他的嘴巴,胸口起伏的,抑制不住激动,突然就有些声音发颤的说:“够了,这就够了,不要再说了。”
  白无泱的这句话,已经足够的赤/裸直白,她不敢细想,亦是不敢多听了。
  有些话,的确应该适可而止,不多言半分刚刚好。
  我不会强迫你,不会为难你,当她断了半魄的时候她才知,不是自己如何怎样都死不了,只是自己私心太重,不仅蒙蔽了别人,也蒙蔽了自己。
  她背负着骂名满身,又自知罪孽深重,可自己依然还厚颜无耻的行走于世,并非是自己惜命,如今,爱慕这世间的繁华,她亦悔亦恨亦懊恼,可仍旧愿意活的如此的苟延残喘人人喊打,因什么为什么呢?
  她不敢说,也不敢细想。
  可即便不想,也再也蒙混不了自己了,那折损的半魄,唤醒了一直沉睡的自己,这个红尘中,我不舍离去,皆因贪恋一个你而已。
  我不是不能化为飞灰,也只是舍不得你。
  这个舍不得的人,如今就在自己的眼前,且还说着此刻的眼中只有你的人,若从前,她定会欣喜到放肆,可如今,四目相对,近在咫尺时,她不敢了,不敢再造次。
  她放下手退到一旁,多么恰到好处的距离,阻隔了一切的非分之想。
  师尊徒敬,好,很好,大家都很守本分,哪怕是都已经欲/火/焚/身,却都是装的端正如常。
  又因,又因为什么呢?
  可能是在你的此生,我不想再为你的孽徒了吧。
  而白无泱也忽然明白,拥她入怀时,并不一定是护她,也许是将她再次推进了无尽的深渊,这一生,他也想要守好为师的本分,不想再连累她深陷泥潭。
  二人皆倚在了树旁,轻微的阖上了眼,不知道是睡了还是醒着。
  也许,有些人的爱,真的只适合埋在心底,自己一个人将它护起来就好了,一旦漏出丝毫痕迹,只会两败俱伤亦或是遍体鳞伤,原因也很简单,只有四个字罢了--身份使然。
  又一阵冷风刮过,狐魄儿的鬼画符已经变得相当模糊,可模糊又如何?
  那一副副一重重刻在骨子里的画面,又岂是这一阵风一地沙可以拂去抹平的呢?
  冷月夜,勾人梦,梦的太深,就醒不过来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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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打着哈欠,伸着懒腰活动着筋骨,洋洋洒洒的从小黑屋里走了出来。
  这还是她为了不得罪她的帝神,自己做出的选择,关小黑屋还是去混沌守夜,她自是选择了前者,三天刑满,她便如是模样大大啦啦的横逛了出来。
  此时,紫微垣外,一天兵正神色慌张的向里面张望。
  “你有何事?找我师父吗?”狐魄儿走到他的跟前,扬着脑袋背着手,趾高气昂的问道。
  小天兵行了一礼,有些结巴的答:“我家中,小儿病重,希望北帝出手相救。”
  狐魄儿歪了歪她的脖子,挑了挑她的大眼,这是近百年来听到最好笑的一个笑话,不是自己在梦中还没醒,那就是他脑子有问题了。
  她再次打量了一番来人,嘲笑道:“尔等小事寻我师父?那岂不是大材小用了,你当堂堂北帝是有多闲,去管人间的家长里短,你的这番言语,怎就不过过你的脑子?”
  天兵涨红了一张脸,十分的局促不安,既紧张又一副无可奈何的表情,估计也是觉得自己说的话,有失分寸了。
  她笑了笑说:“你是新来的吧?”
  “是。”
  狐魄儿点着头凑到他的跟前,狡猾的给他使了一个眼色,“去找老君求颗仙丹不就好了。”
  说到这里,她的发散思维也就不自觉的发散到了按奈不住自己、想着怎么去偷几颗的想法,经过阿木的事情,她自是觉得,要时常备上几颗,以备不时之需才是。
  她继续说:“你去找他求一颗,论起这治病救人,谁能与他相比呀。”
  小天兵一直都是很紧张,磕磕巴巴的解释,“我儿长卧病榻多年,时长昏睡不醒,多方寻医问药,终不得其因,又经高人指点,说一个叫不了斋的地方有一道长,名约:空余,有通天的本事,我儿也许沾惹上了不干净的东西,如能寻得这位道长相助,也许就能救我儿一命。可——”
  这个大男人竟然说着说着还哭了,“我在寻找道长的途中,不幸落入虎口,被撕咬致死,只剩下一缕残魂还在山中游荡,这时,便来了一位仙风道骨的道长,回望我一生,不是大恶之人,却不得善终,悲怜小人,便渡我成为一天兵。”
  狐魄儿此时竟想起了沧旬,若他能机缘巧遇一仙人善渡,也许,命运也不至于此,如深有体会般,也随他长叹了一口气。
  天兵继续说:“道长告知,相救吾儿,他也无能为力,待我上天第四十九天时,身所在之处所见之人,便是能救吾儿之人,不曾想,小仙今日追寻一只从天牢里逃出的鼠怪,它逃到这里便不见了踪影,我再一看,才意识到,不知不觉来到了大罗天,而今天正是第四十九天,想必能救吾儿之人,便是北帝,情急之下,就——”
  狐魄儿略微思考了一会儿,便又摆出一副傲娇的姿态,“我随你走一趟吧,帝神他哪有那闲工夫管这等闲事呀。”
  她虽胡闹,可不傻,她心想着,事出必有因就是了。
  二人刚走没几步,天兵突然又停下了,“刚才那鼠怪?”
  狐魄儿望了望前方漆黑一片的混沌之处,淡淡的开口:“愿它自求多福吧。”随即她的嘴角一挑,不怀好意的一笑,看的天兵是莫名其妙。
  狐魄儿看着他这一副痴呆的样子,不由得鄙夷道:“走啊,还傻愣着看什么呢?不用管他了,生死有命,富贵在天,能活着出来算他命大。”
  一路上,天兵便一直嘚吧着他孩子的病情怎样怎样,狐魄儿瞪了他一眼,唾弃道:这人怎么比我话还多?好吵!“你叫什么名字?”
  “哦,小仙董柳。”
  “那你可知我又是谁?”
  董柳又鞠了一躬,非常的有礼貌:“素闻,北帝身侧常伴一只天资聪颖的九尾灵狐,想必,小仙君便是中天紫微北极太皇大帝嫡传大弟子,狐魄儿小仙君吧?”
  这马屁拍的……响亮又不低调,狐魄儿甚是受用,不自觉的便扬起了那高傲的嘴角,“眼神不错,正是本仙。”
  一句马屁,她便不再嫌弃他的碎碎念了,且还一路美滋滋的屁颠屁颠乐乐呵呵的就随着他来到了家中。
 
 
第80章 醉仙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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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董柳的妻子愁容满面的哭的是梨花带雨, 那一副单薄的身子十分惹人怜惜。
  狐魄儿啧啧两声,“你小子真是有福气,能得如此娇妻美眷,夫复何求呀?真是此生无憾了, 即便是死了, 那也是死得其所啊。”
  董柳哽了哽, 诧异的看着她。
  狐魄儿也忽然觉得,这话说的好似有了那么一丝的不恰当, 干笑两声,“抱歉,已经死了哈, 死的值啊。”
  董柳刚刚转过去的目光,听闻后又尴尬的看向了她……这也忒不会说话了。
  狐魄儿眨了眨无辜的大眼睛也看向了他,咬了咬嘴角,再次解释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我的意思是说你死的不亏。”
  “……”
  “那个……活的时候不白活。”
  “……”
  “嗯……”
  “小仙君你别解释了,我懂你的意思。”董柳说:“咱们还是抓紧治病吧。”
  狐魄儿的大眼睛转了转,还是没觉得自己说的有任何不妥, 但就是觉得怪怪的,这说话还真是……能够让他们理解自己的意思, 可真是太难了。
  他的妻子守着卧在病榻的孩童,望着相依为命的妻儿甚是凄凉,他见此, 便也悲从心生,掩面而泣, 狐魄儿拍了拍他,十分豁达的道:“成仙不易, 勿要被这凡尘的七情六欲所扰,担心毁了修行。”
  随后她又拍了拍手上的镯子唤出相望,相望掐着腰,满屋子转悠了两圈便道:“此子是被梦食了魂。”
  董柳吓得大惊失色,“那我儿可还有救?”
  相望得意一笑,冲着狐魄儿眉毛一挑,便一副老子是大爷的模样道:“救也不难,求我啊?”
  狐魄儿也挑了挑眉,勾唇一笑,淡定的捋起袖子,平静的就扇出了一个响亮的大耳光子,声音闲闲,“话说,某人真是不长记性,岁数大了,记性太差是不是,我再来帮你长长?”
  她的手再次扬在了半空中,只见相望麻利的跑到董柳的儿子跟前,三下五除二的一顿折腾后,再次回到了她的跟前,便道已经治好了,不多时就会醒来。
  狐魄儿把相望托在手心,看着他泪眼汪汪的小眼神,又调皮又倔强,扒拉下它的小脑袋,许诺道:“表现不错,一会领你去吃鸡。”
  相望小脖一伸,激动的不得了,“真的?你可不能骗小爷?”
  狐魄儿看了看相望又肥了一圈的大肚皮,忍不住赞叹道:“跟着沧旬的时候,可是瘦的都脱了相,瞧瞧你这怂货,初来乍到时,那可是一脸的没见过世面,不骗不骗,听说这里有个叫醉仙楼的地方不错,据说那里的鸡特别多,且还花样百出的,一会儿我就让你吃个饱。”
  董柳见他儿子已无大碍,便要回头感激涕零的道谢,不料,正巧看到狐魄儿和相望正在聊着怎么去醉仙楼吃鸡呢,慌忙摆手,“去不得去不得,小仙君那里当真是去不得。”
  这可戳到她和相望的马蹄子上了,四目怒视,“一个灌醉神仙的地方有何去不得的?”
  “这……”董柳红了红脸,“那种地方不是女子该去的,仙君去了更是有损身价,您乃北帝身边的仙狐,岂能被那里的污浊之气而染指。”
  狐魄儿看了看相望,不满的道:“他这是瞧不起谁呢,鸡吗?”
  相望回她肯定的小眼神,“是呀小白狐,他这是在赤/裸/裸的侮辱你的大肥鸡,怎么办呢?”他俩一起不怀好意的看着董柳。
  董柳无奈,不知如何开口,连连摇头,“好吧,小仙君愿去,我不拦你,不过,有一事之前忘告之,就是空余道长对我说,无论是谁来给我儿看病,都务必请仙君去一趟不了斋。”
  狐魄儿轻轻的眯了下眼,果然,事出必有因没错了,“不了斋在哪儿?”
  “空余道长也没说,我也不知道。”
  “哼!”相望一记鄙夷的小眼神,转过了身,“走啦走啦,甭理他,我们先去吃鸡,快点儿。”
  狐魄儿看着相望那一团团,肉嘟嘟的跑了出去,浑身的小肉都在不停的颤抖,不知为何,就是心情特好,宠物长的好不好,那就要看看饲养员养的好不好啦,显然,沧旬是不合格的。
  狐魄儿迈步离开,回头刚好看到正欲上前的董柳,“留步吧,不用送,回头给你妻儿拖个梦,告诉他们好好过余生,切勿在心生悲切,潇潇洒洒活一世才是,人生苦短,何乐而不为呢?不用太客气,就此别过吧。”
  董柳听罢拱手道谢,然后像是下了老大的决心想是说些什么,可狐魄儿觉得他太啰嗦,一溜烟,便急忙闪了。
  但是,她仍旧不太清晰的听到了回荡在身后的呐喊声:“小仙君,当真去不得啊,那里可是烟……之地的,有辱仙尊,不能入眼的啊……”
  放屁吧,吃个鸡就有辱仙尊了?
  狐魄儿不屑的哼了哼,那老子这千年来,岂不是早就侮辱到颜面尽失了?
  她自是在心中一顿唾弃,虽说早已看不见董柳的影子了,但还是用了一种大哥你是不是有点多管闲事了的表情向后狠狠的瞪了一眼。
  待来到醉仙楼门外时,相望早已站在那的门口,一边用手擦着哈喇子,一边瞪着闪亮亮直发光的大眼珠子嘚咕着:“这里的姑娘真是美炸天!大/胸,翘/臀,大长腿,衣服还穿的这么少……好激动………想必,这里的鸡更是好吃到爆啊!”
  狐魄儿嫌弃的瞥了相望一眼,又想起了董柳刚刚说的什么女子不能来这种地方,一副瞪傻本尊狐狸眼的表情怒道:“大骗子!这不全是女子嘛?怎么心肠如此之歹毒,若不是我亲眼所见,定会上了他的狗当。”
  她捅了捅相望,“你说董柳是不是大骗子?竟敢骗到老子的头上,这里这么多女子,怎么就女子不能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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