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魄儿不自觉的看的有些慌神,北帝心满意足的笑意更浓了。
她慢吞吞的说:“师父,你还能不能让我说一句完整的话了?”
北帝笑得依旧可以勾她的魂、摄她的魄,他嗤声笑道:“啰嗦,你废话太多。”
狐魄儿:“……”不是我想啰嗦,我只是想尊师重道,不想大逆不道的啊。
她突然有种自己被空余算计了的感觉。
抬眼看了看她的帝神,搜肠刮肚的斟酌了一翻措辞后,暗暗的心道:是我魅惑北帝吗?没占卜错吗?明明就是这个妖孽在撩拨我好吗?
果真是一个不靠谱的老神棍!
可她又想起了空余的另一句话:
“你不霍乱不饶神,神明却因你而堕仙,你又当杀不当杀?”
心里突的咯噔一下,麻蛋!她的那点儿蠢蠢欲动的小火苗,立刻熄了个干净。
吓的她浑身一哆嗦,冷不防的就吼了一句,“我是有底线的,老子是有底线的!”
她不能让他这么堕落,抡起胳膊就想给他来个大巴掌打醒他,可停在半空中的手,却迟迟的不肯落下。
北帝不是相望,不是魔尊,终究还是狠不下心,在他那轻轻冷冷的皮肤上,留下自己的巴掌印。
北帝一直看着她那千变万化的表情,唇边只是挂着淡淡的笑意,被她那冷不防的一声怒喊也惊了一瞬,眼底忽而就有了一点委屈,可随后,他又侧目看去,挑了挑眉,握住了那停在半空中、正准备张牙舞爪的手,放在唇边轻轻的低吻了一下,笑意颇深的问道:“你这是准备干什么?”
干什么?
想要打醒你,可又舍不得。
狐魄儿非常后悔,刚才那个巴掌怎么就没忍心拍下去呢?你还问,你还不怀好意的问!当真是应该让他好好的清醒清醒这个脑子才是。
北帝并未再给她啰嗦废话的时间,微微低下头,便将她所有的话语都堵进了喉咙里。
她的那颗不堪一击的心,此刻有些发闷,但是随之而来的感觉,仿佛也跟着更加的天塌地陷了。
她听见他在她的耳边呢喃着问:“喜欢吗?”
北帝问完,便低垂着双眸似笑非笑的看着她。
这张尴尬到要死的狐狸脸甚是茫然无措,她不知道自己应该怎样答,他的帝神也很会曲解她的意思。
她抬起头来想要解释,可是当四目相对的时候,北帝的那张被水渍打湿了的脸,眉眼唇齿间,不知何时起,竟开始少了许多帝神的冷淡,反倒是多了些无助和凄然。
忽的,她的眼泪如疾雨般唰唰落下,再也控制不住了,心理防线在极速的一道一道的崩塌,塌的那叫一个轰轰烈烈~
看贯了他的清冷,她见不得他现在的这个委屈的样子。
她俯身上前,睫羽轻轻的掠过了他的鼻尖……心里明明就是警钟四起,可就在轻触之后,又哑然熄声。
也许……
只有死过一回,才懂得了谁对自己是真正的重要,未曾得到便已失去,是多么的痛彻心扉,她也是第一次才知道。
未经历过生死之时,他高高在上,她每天痴痴仰望,却也知足。
可经历生死过后,占/有/欲便独占鳌头。
也许,这就是命运弄人,空余的一席话语,反倒是起了推波助澜的作用。
如果,空余若是真的了解她和北帝的前因后果及相处状态,他也定是茫然的。
如果,没有空余的出现,或许,她和他的相处,还会相安无事个千百年。
也许就是这样,我们每个人都是命运的棋子,本想着预知了结果,可以逆天改命,在自己不断尝试的过程中,自己所遇到的人,所经历的事,却又是恰巧顺了命运的意,成了它可以继续利用下去的棋子。
有一句话叫做人定胜天,可又有一句话叫做天意弄人。
一切都随它吧——
她很难想象,平时那么高冷端正的帝神,放下姿态会是个什么样子。她很心疼,她喜欢看他高高在上的样子,不愿他跌落尘埃,也不愿他染上红尘。
她又忽然想到,之前的太上老君一反常态的举动,足够毁她三观的了,可是现在和北帝的这种疯狂的举动比起来,老君毁三观那点破事,简直就是不值一提。
狐魄儿忽然有种豁然开朗的感觉,即便是再高高在上的神,也有放飞自我的时候吧。
突感肩头一痛,冷不防的闷哼一声,北帝的脸颊与她近在咫尺,他牵起嘴角,弯眸笑道:“还有心思想别的?”
狐魄儿疼痛之余,还不忘赞叹,北帝是怎么在他们意/乱/情/迷之际,还能够探知她的内心的?
不是说他自己醉了吗?
她的心不由得又是一颤,或许……他一直都是清醒的,而且清楚明白的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她的这颗心,如同碎裂那般痛,他们到底是在做什么?
上古帝神,岂能身浊?又岂能污颜?
她痛极了,恨自己定力不足,意志不坚,她不能因为私心过重而毁了他,即便是他心甘情愿,可她不愿,她的帝神,是应当被她呵护在手心里的,而不是用来糟践的。
她抖的厉害,不断的后退着,她颤着声音说:“师父醉了,我不能趁人之危,你清醒了会后悔的。”
第91章 你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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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帝看着她慌乱的样子, 明眸暗了暗,再次将她拥入了怀里,她背对着他,北帝靠近了她的耳边说:“你怎么就确定我此刻是不清醒的呢?”
狐魄儿更加发抖, 他是清醒的, 不是醉酒后的……不是!
狐魄儿惊愣的转身, 她想不通为什么他会在意识清醒的情况下也会自甘堕落?
“是,我就是不清醒的。”他顿了顿又说。
北帝吻上了她的眼, 不言不语不再解释,转瞬间突然笑着问道:“傻愣愣的看着我干什么?你是木头吗?”
狐魄儿一丝慌神。
北帝的嘴角微微的勾起,满眼尽是不再克制后的宠溺, 他嘴角轻触在她的耳边,便含咬了上去,似在呢喃自语,可每一个字她都听的清晰……
他不急不缓的低声道:“我是说, 既然你想做那种事情,配合便是,心里还在扭捏着什么?”
她的眼泪, 不知何时流下来的,她哭笑着含糊的说:“师父, 你这样,我真的会受不住的,其实, 我不温顺的,我——”我狼子野心, 我还是说不出口。
北帝的眉宇上早已染上了雾气,与她额头相抵, 狐魄儿只觉得,他的睫毛颤了颤,嗯了一声后,他说:“我知道,能忍这么久,你又长本事了。”
狐魄儿:“……”
唇齿相依的纠缠,激烈而绵长。
整个仙池中,理智这个东西,不知何时便已丢盔弃甲了。
她和他相拥着滚到了池边的床榻,她趴在他的身上,吻的忘乎所以,当她又一次翻身将北帝压于身/下时,早已是此情难自已,便要抛下所有就要堕落到底的时候。
北帝突然就用一种极其冷静自持的目光看着她,那泰然自若的模样,神情亦如往常般波澜不惊。
可她还醉眼迷离,被北帝这样一看,那已经浆糊的脑子复又清醒了不少。
狐魄儿只觉得,此时此刻唯有自己一个人是那副狼狈不堪的模样,她又定睛看了看北帝,又低头看了看自己……
还真是就她一个人狼狈不堪,杂乱的头发散在他的身侧,身上四处都是他留下的吻痕,很是不雅的模样。
而他呢?
不知何时,原本湿漉的头发早已变干,丝丝顺滑的从束发冠中倾泻而下又落在床头,之前一脸的迷茫状态,也荡然无存,妥妥一天地正神本尊的模样,而她更像是个登徒浪子,调戏良家妇女的姿态。
继续?——不继续?
狐魄儿尴尬的从他的身上爬了下来,眼皮眨了眨,淡定的扯过被子盖到了身上。
北帝起身,收放自如,像个没事人一样,随手扬起,便仙姿卓约,衣袂飘飘,长袍罗裙飘带,一样都不少的将他衬托的超凡绝世的惊艳,就好像刚才那么疯狂的人不是他一般,如此的从容又淡定。
狐魄儿也好想随手一挥,也想把自己打扮的英姿飒飒,但是此时此刻,此情此景,动与不动,穿与不穿,都是一样的尴尬。
她是从容淡定不起来了,倒不如将尴尬进行到底,直接躺了下去,背对着北帝,用被子使劲的蒙住了自己的头,就差没憋死自己,然后装作毫不在乎的开口道:“那个,我困了,你有事先去忙去吧,不用管我。”
久久都没有等到回答。
她偷偷的扯开了被子的一角,她的帝神不知何时走的,诺大的房间里,唯剩自己一个人了。
狐魄儿深呼一口气,也抬手扬起,穿戴整齐,比霜打的茄子还要蔫的瘫坐在了地上。
又突然的使劲拍了拍自己的脑门,懊恼极了。
怎么就这么定力不足?
怎么就这么经不住诱惑?
怎么就这么恬不知耻?
怎么就这么胆大妄为?
怎么就这么糊涂放肆?
可在不知不觉的拍打过程中,眼泪却不知何时也跟着悄无声息的落下了。
真的毫不在乎吗?
此时此刻,她竟连委屈都不敢自我奢望,披着羊皮的狼,怎么能舔着脸说自己是委屈的呢?
记得狐羽枫曾说过,狐魄儿你就是少根筋,或许真的是,不知道自己在乎不在乎的到底是些什么东西?可是自己也能够清楚的感觉到,心是真的像根刺扎到了一样痛,而且是很痛很痛,痛到好想挖出来丢出去。
她转身,变成了小狐狸,眼泪狂飙的跑进了小黑屋,关上门,团成一团就缩在了墙角,任由眼泪肆意狂流,她第一次觉得,小黑屋子是这么美好,在她自己都不想看到自己的时候,它可以将她藏的彻底。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才浑身憔悴的爬了出来,开开门便直奔下界,此刻,紫微垣内却是一刻都不想停留。
拜仙堂里特意养了许多小鸡,狐魄儿下界后,便一头扎进了鸡窝,在鸡窝里疯了般的胡乱的窜着,逮到一个就薅鸡毛,整个鸡窝哀嚎四起。
相望一溜烟的冲了进来,“哎呦祖宗,是你啊?”小眼神很是猥/琐的一笑,“好久不见,会玩儿了哈!”说完便也加入了战斗,一狐一球就在鸡窝里炸翻了天。
这里养的鸡可真是不少,能有几百只,当她和相望薅完鸡毛后,看着满地的秃毛鸡悲伤的在那咯咯哒的叫着,相望那傻子可是开心的不得了,蹬蹬着小腿,笑得肚皮都抽筋了,狐魄儿变回了人形,浑身鸡毛的瘫坐在地上。
相望还在咧着大嘴哈哈大笑,眼神无意间瞥到了她,嗖的一下窜到跟前,眼睛瞪的圆溜溜的看着她问:“你怎么了?眼睛怎么肿的跟个核桃似的?谁欺负你了?几日不见,怎么还悲伤了?麻蛋的,告诉小爷,看小爷不灭了他。”
狐魄儿没理它,相望大眼珠子又溜溜的转了一圈,“是不是空余那个老不死的又欺负你了?你等着,我现在就去给他收尸去。”
说完,它就拧哒着肉蹲蹲的屁股走了,可是还没走几步呢,便又回过了头,眼中略带疑问的道:“魄儿,你不打算拉着我点儿吗?”
狐魄儿抬眸鄙夷的一笑,“别人家的主仆,在仇敌面前,那是同仇敌忾,为了主人能两肋插刀,你呢?在敌人面前,别说是为我两肋插刀了,你不□□两刀,我都要谢天谢地谢你祖宗十八代了,拉你干什么?说的好像你能找到空余似的。”
相望又拧拧哒哒的跑到她的跟前,“还能说话就好,我还以为我的陈年老果被你吃多了,变哑巴了呢?”
狐魄儿眉毛一扬,“怎么?你的陈年老果吃多了还有副作用啊?”
相望的小眼神先是惊愣后又变得愤怒,“不提还好,你倒是说说,上次在太上老君那,你算计我的陈年老果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说不清楚,我跟你没完,我告诉……”
“羊嗲嗲?等我一下——”
“哎哎哎……你干嘛去,等等我,等等小爷……”
狐魄儿摸着羊嗲嗲一身可爱的羊毛,变出了一把剪刀,“造个型呗,看你这一身羊毛乱的。”
“啊?乱吗老大?我这可是花了高价刚做的造型啊。”
“不咋地,我再给你修修呗?”
“老大,你还会这个?靠谱吗?”
狐魄儿想了想刚才那一窝的鸡毛,自信的点了点头,“手艺还行,毕竟,你们老大不靠谱,那这天底下就没有几个靠谱的了。”
羊嗲嗲有点疑惑,“那老大,我就姑且信你一次,你心里可有点数哈?”
“放心吧,这点逼数还是有的,唉,我都被相望带坏了,等我一会儿闲下来,我要好好的教训一下他,也不知道在哪学的坏毛病,满口脏话。”
羊嗲嗲一边哼着歌,一边享受着高级剪羊毛,还美滋滋的道,也就她有这一身美丽的羊毛,别人可没这待遇,竟在不知不觉间给她享受的睡着了。
狐魄儿大刀阔斧的开干,左修修右剪剪,再修修再剪剪,修剪,修剪,修剪,直到羊嗲嗲浑身上下没毛可修没毛可剪了,她才来到羊嗲嗲的头前,认认真真的剪了个小桃心。
看羊嗲嗲面带微笑睡得这么香甜,狐魄儿哪里忍心打扰,终于心满意足的扬长而去。
拜仙堂内。
狐魄儿刚刚拿起了个鸡大腿,就看见狼不坏一溜烟的慌里慌张的跑了进来,东躲躲西躲躲的。
她皱了皱眉,“干嘛呢?”
狼不坏吓了一大跳,安慰着自己跳的非常厉害的小心脏道:“哎呦我去……老大你什么时候回来的?羊嗲嗲疯了,刚才看到我竟然要吃了我,你说她是不是疯了?”
忽而他又坏坏的一笑,“不过,也不知道是谁那么好的手艺,把她身上的毛全都给薅没了,浑身上下那叫一个秃啊,寸毛不剩。”
狼不坏继续笑着:“哦对了,就头顶还有一个看不太出来的小桃心,我得躲躲,这货彪起来有点不像话的样子,太恐怖了,现在正往这边跑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