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我们缘起上古时——熠栩
时间:2022-03-06 07:28:26

  她不知北帝风风火火的干嘛去了,便也下了人间。
  黄昏时,路上的行人全都神色慌张,整条街道都是阴风袭袭,一派荒凉的。
  她拦住了一个路人问道:“老伯,这里怎么了?怎么看起来怪怪的?”
  老伯很是诧异的看着她,“小姑娘,你是外地来的吗?今天是上元节,阴兵鬼渡快点走吧。”
  狐魄儿皱了皱眉,“上元节?别的地方都是很热闹的呀,这里怎么好像不太一样,什么是阴兵鬼渡?”
  老伯着急忙慌的解释道:“别的地方自然和我们这里是不同的,别的地方,都把它当做一个节日过,纪念故人,可我们这里却是阴兵借道,羁押各地十恶不赦的恶鬼前往酆都地狱的。”
  狐魄儿抬眼看了看老伯,惊疑地问:“您知道酆都地狱?”
  “这有什么稀奇的,大家都知道,好了好了,你也快走吧,一会儿天黑,阴兵就会押着恶鬼来了,会有危险的。”老伯说完,加快脚步跑着离开了。
  阴兵鬼渡?
  去酆都?
  狐魄儿想着:那我要保驾护航啊,不能让这些妖魔鬼怪给师父填乱子的。
  她找了个地方躲了起来。
  天也马上就黑了,一阵阴风袭来,吹的人是瑟瑟发抖,路上为数不多的几个行人,被风这么一刮,都十分恐惧的加快了跑步的速度。
  戌时一到,刺耳的锣鼓声便响彻天地。
  狐魄儿被这刺耳的声音吓精神了,睫羽轻颤了下,抬眸看去……什么都没有,只有那阴气森森的声音刺入耳膜——
  阴兵借道,生人勿近
  逆帆起航,明月引路
  忘川河水现一现
  众鬼渡
  随着阴兵阴森的话落,眼前的街道,立刻就变了翻景象,惊的她是瞠目结舌。
  一条大河,突然间便淹没了整条街道,接着映入眼帘的,便是一艘逆水而行的大船,明明很近,可看起来又感觉非常的远,非常诡异的画面。
  这船上的恶鬼,安静的有些奇怪,不应该是张牙舞爪的吗?
  微风吹起了船幔,狐魄儿皱着眉头看去,竟是看到了一个翩翩公子,船幔被吹起来的那一刻,里面的公子冲着她的方向诡异的笑了下……
  “……攸归?!”
  是攸归?
  她直接飞入船上,阴兵警惕四起。
  她开口便道:“我是狐魄儿,酆都大帝是我师父,不认识我了吗?”
  “还真是你?”
  她看像说话的阴兵,正是那日在罗酆山遇到的那个阴兵,她点了点头,“嗯。”
  阴兵道:“姑娘,你来这里做什么?”
  狐魄儿指了指里面,“我想见见那个恶鬼可以吗?”
  “这,恶鬼很危险……那姑娘小心,请吧。”阴兵虽有些犹豫,但还是让她进去了。
  狐魄儿掀开帷幔便直接问道:“你怎么回事?”
  攸归懒散的向后靠了靠,声音也是吊儿郎当的道:“还不是不如你师父厉害吗,被抓了呗,诺。”他伸出手,给她看了看他身上带的刑具。
  狐魄儿靠近攸归的跟前,轻挑了下眉,“为什么?我师父哪有功夫抓你?你又闯了什么篓子?”
  攸归笑得十分浪荡,打量了她一会儿,就开始啧啧:“是啊,翻云覆雨的,忙的很,哪有功夫抓我?”
  狐魄儿抬脚踹了上去,“好好说话。”
  攸归被她踹倒也未生气,起身又坐了回来,懒懒散散地说:“我被你师父伤的太惨,又去了酆都,准备多吸些恶鬼的怨气补补,一不留神,被郁垒所擒了。”
  他转而眼神轻浮的一挑埋怨道,“还不都是为了你,我才变成这样的?要不要像对待你师父那样,也给我点奖励?我也想松松筋骨,痛快痛快。”
  狐魄儿眼睛一瞪,真是人和嘴巴一样的贱!她瞪了他一眼:“无耻,活该!”转身就出去了。
  攸归目不转睛的望着她离开的方向,慢慢地皱起了眉头。
  狐魄儿离开攸归直奔酆都,今天的北帝,也是来去匆匆的,不知到底为何?
  郁垒也没有看大门,也不知道干嘛去了,于是她便直奔大殿,看了一眼高坐的人,这才松了口气,“师父。”
  北帝放下手中的笔,眉眼一抬,勾唇浅笑,“过来。”
  她走到北帝跟前,还没站稳,便被他轻轻一拽拥入怀里,紧接着就是铺天盖地的吻袭来,直到索取过后,方才满足的离开。
  狐魄儿甚是感慨,帝神小哥哥不拘小节的时候,还真是不分时间地点啊!
  “你这么看我干什么?”北帝笑了一声。
  狐魄儿收了那好奇的神色,问道:“你把攸归给抓了?”
  北帝眸色一冷,直接就在她的唇边咬了一口,有点微怒道:“我问的话你不答,来找我又是为了别的男人?”
 
 
第129章 天规不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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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狐魄儿从他的怀中站起, 没想到自己的师父放纵自己后,竟还是这般的小肚鸡肠了?
  “小气了不是?”她说:“我就是想知道,好端端的,为什么抓他?”
  北帝又拿起了笔, 开始批阅他的卷宗, 很是随意的说道:“你真当我不知道, 他可是没少占你的便宜,怎么?郎情妾意的舍不得了?”
  这说的是哪里话?
  但这酸溜溜的话语, 她很受用,唇边带着笑意说:“我怎么会和他郎情妾意,躲他都来不及呢。”
  北帝看也未看她一眼, 声音淡淡,“那我把他抓了,岂不是正合你意?”
  狐魄儿眨眨眼睛,看着他愣了一会儿, “有道理哈,那就关着吧。”
  北帝放下了笔,本是笑着看她, 却不经意的扫到了她的身后,目光忽而一滞, 随后又很自然的收回目光说:“你先回大罗天等我,我还有些事情要处理。”
  他顿了顿,突然笑意更浓, 声音也多了几分的宠溺,“好吗?”
  狐魄儿觉得这加了两个字, 感觉就有些微妙了,她本是想拒绝的, 可是如此的温柔询问,那她就觉得,没什么不好的了,遂开开心心的与他又腻歪了一翻,便欢欢乐乐的走了。
  他望着她的背影,突然有些心急,“魄儿。”
  狐魄儿站在转角处,粲然一笑,她虽已不是仙,但仍是仙资熠熠的出落凡尘,天生的仙骨气,不是区区堕个仙就能泯灭掉的。
  鬼域之都,阴气袭袭。
  转角的那一边,紫衣偏偏金尊面,转角跟前,白衣翩仙倾城颜。
  她轻巧笑道,“还有事儿?”
  北帝浅浅地抿咬了下唇角,摇了摇头说:“一路小心。”
  她眉眼含笑,消失在转角处。
  北帝望了一会儿,忽的收敛神色,不冷不淡地问道:“老君怎么来了?”
  那袭白衣道袍,手中拂尘轻轻一甩,趁的来人更加的仙风道骨。
  老君也顺着北帝的目光看了看,不动声色的笑了。
  北帝见他不语,冷眼扫过,轻笑一声,便口不择言的道:“老君莫不是也喜这人间情爱,想来凑个热闹?”
  “我呢,倒是愿意倾囊相授,不知,老君意下如何?”
  老君神色怔然:“北帝莫要开这等玩笑。我今日所来,只为一事。”
  老君拂尘甩起,乾坤镜中的景象,便出现在北帝的面前。
  北帝看着镜中画面,眉头轻皱,“我自知会受天规处罚,不用老君提醒。”
  老君摇了摇头,望向乾坤镜中,忽的拂尘轻扬间,便是北帝初为帝神时,与天规订下神契后离开的身影。
  老君道:“天规冗杂,不是三言两语就道的尽的,很多天神皆如北帝一样,只听到一半,便耐不住性子转身离去。如今,帝君心性已固,不似当年那么浮躁了,不如,继续把之前错过的那些天规,都听一听吧。”
  天音浩渺,义正辞严,不仅响彻了彼时的上古,也激荡了此时帝神的心弦。
  他垂眸不言。
  老君随手再甩拂尘,又是一副山河画卷。
  他说的淡若清风:“我知北帝一直在窥探天机,但有些事情,终是窥不破,参不透的,不如,也将这个一起瞧了吧。”
  北帝眸色复杂的望着镜中的画面,突然间痛到窒息。
  而老君则是慢悠悠地说:“佛神有慈悲,天规无慈心。”
  “神可功过相抵,功则赏,过则惩,功胜于过者,从轻处罚,而累神者重罚,不论功过,泯三魂灭七魄,身毁,形毁,魂毁,魄毁。”
  他看向北帝,又指了指身后的那副破碎的山河画面道:“这里,便是那天地一魄的最终归路。”
  老君又望向了那副画面,他意味颇深地说:“此一劫,应当是三千年前后,那时天劫将至,万物皆要重归于混沌,天地合一,不复日月,唯——”
  老君叹了口气,顿了顿才又道:“唯混沌之时,一魄可震。”
  他又看向北帝,言语刚正:“她,便是应劫而生,应劫而灭。”
  “之所以,天规不除她,而留她到现在,意既在此。虽不除她,但这一世,她也不会太顺遂,毕竟,累神之罪,她避无可避,亦难辞其咎。”
  北帝手中的笔,早已被他捏的粉碎。
  酆都大殿内,突然一阵爽朗的笑声响起,一个少年的声音,十分张扬的道:“老君啊老君,你忒不厚道,把这些事情都告诉他做什么?”
  只见从幽冥深处,走来一金衣少年,浑身散发出极其艳丽的光芒。
  他头戴玉冕,眉眼之间,尽是轻浮之气,走进之后,他便慵懒的向后招了招手,一张通体白玉龙腾凤舞的椅子就飞奔而来。
  少年忽的“哎呦。”一声,椅子飞来太急,磕到了他的脚,少年回眸怒瞪了它一眼,张嘴便吼道:“天规第四百四十四万四千四百四十四条,侍奉完本主之后,自行去死吧。”
  少年说完,便懒洋洋的往椅子上一趟,眉飞色舞的看着北帝,啧啧称奇的道:“老君,你说这小后生,真是生的越发俊俏了是吧,初见他时,我便觉得,他是这三界之内、除了我之外难得一见的美人儿,你看看,这数十万年不见,这小模样,便是更加惹的本主垂怜了呀。”
  北帝眉头微挑,瞪了他一眼,这个少年便是天规不泽,它沉着脸色道:“我这里不欢迎笨猪(本主),滚吧。”
  “啧,老君他是不是骂我?”
  不泽腾的一下站了起来,随后又古井无波的掸了掸身上的灰尘,再次懒懒散散的躺了回去,那手有气无力的抬着:“哎呀呀,说话不讨喜不讨喜。你怎么不问问我,来是干什么的,怎么张嘴便要撵我走呢?”
  “累神者可不罚吗?”北帝问道。
  不泽依旧有气无力的摆摆手,“不可。”
  “那可从轻处罚吗?
  不泽摇了摇头,“依旧不可。”
  北帝扬眉再道,“可代为受罚吗?”
  不泽微微笑起,“那也不可。”
  北帝冷眼一瞪,“滚。”
  不泽摇头晃闹的答,“那仍是……滚?谁?我???自然也是不可。”随后,他便向老君撒娇道:“老君他骂我,一直在骂我,好讨厌。”
  老君皱了皱眉,亦是有些嫌弃的道:“你干什么来了?”
  不泽忽的一拍脑门,方才想了起来,又是一副病秧子似的躺了回去,笑的有些欠揍的说:“啊,我在上面无聊,掐算着,这两个小东西,应该是祸闯的差不多了,我就过来凑个热闹。”
  老君看了北帝一眼,向后退了退。
  只见得一阵罡风,贴着老君身前,就直奔不泽刮了过去,不泽躲闪不及,直接从他那椅子上翻了过去。
  北帝忽的来到他的跟前,踩着他的座椅,手中凌空腾起一缕幽紫的烈焰,他眸光微聚,微俯着身子,就似笑非笑道:“不知,天规怕不怕我这幽冥之火呢?”
  “若是我把你烧了,天规是不是也就荡然无存了?”
  不泽吓的从地上一骨碌爬了起来,也不装什么病秧子了,他怒道:“后生放肆,你敢烧我?”
  北帝直了直身子,冷笑一声,“那你就试试看,看我到底敢不敢?做个交易如何?你不吃亏。”
  少年一掐腰,趾高气昂的道:“哼,跟我做交易,你有什么……”他看了看北帝手中的烈焰又烈了三分,话锋一转,眨了眨眼睛,“你有什么条件,尽管说出来。”
  北帝看了乾坤镜一眼,冷冷的说道:“换我。”
  少年似是耳聋了那般,大声嚷嚷着:“什么?”
  北帝坚定的道:“以身殉世的那个人,换我。我自己的错,自己担,与他人无关,她从未累我,是我累她在先。”
  天规不泽像是听到了一个天大的玩笑,手指着老君道:“他,他不知……”
  老君立刻道:“北帝不知道还有什么办法了,不如你再替他想想?”
  天规看着老君瞪大了眼睛,随后又神色一收,呵呵一笑的看向了北帝,义正辞严的道:“不可。”
  北帝手中火焰更胜,面色骤冷,“谈不了是吗?”
  天规忽然有些怯懦的跑到老君身后道:“你,你烧了我也没用,即便她没有累神,此一劫,也是她命中注定,啊……你干什么。”
  天规突然大喊,幽冥之火,已燃到了他的脚下。
  *
  狐魄儿离开酆都后,去了一趟拜仙山,随后才返回大罗天。
  大罗天内,天兵甲胄在身,神兵天器紧握在手,威吓声阵阵从四面八方奔涌而来,声势浩大,她环顾四周后,又看向同样战袍加身的玉帝,那双薄凉的眸子,含着浅淡的笑意,她说:“这么大阵仗?玉帝这是要做什么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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