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延璋则戴着他的昭君套, 招摇地坐在主位上,闲适自在地饮酒。
酒杯每举一次,便抬起下颌,脑袋上的昭君套,便轻盈柔软地随着他抬头的动作, 显摆一次。
只要不是瞎子,都能瞧得见太子戴了很艳丽的昭君套。
众人猜,那是宫中御品。
这厢王右渠被人拉去了另一桌。
一位考官同王右渠说:“你可知道,你的文章,是殿下选出来的。你的案子,也是殿下拿主意审的。”
这话落入聂延璋的耳朵里,他扬了扬唇角。
王右渠转身作揖道谢。
聂延璋大度地说:“孤分内之事。”
他还特意微动下颌,示意王右渠免礼。
毛茸茸的昭君套,在王右渠眼前晃来晃去,软白的毛,尤其招眼,像一只可爱的小兔子。
大概是男人的直觉,他察觉到这昭君套大有深意。
王右渠重新坐下,继续回应同他搭讪的人。
那人十分热情,因仰慕他的才华,又喝了几杯酒,抓着他的手本想问问如何作八股,可察觉到王右渠的手很凉,十分地关心道:“王解元,你可是冷?手怎么这样冷?脸都冻白了。”
王右渠不动声色地把手抽回来,朝对方作了一个浅揖,拍了拍膝盖说:“我不冷,戴着护膝了。只是手显冷罢了。”
聂延璋轻嗤一声。
那人懊恼道:“若我也戴了手套、昭君套,就可以送给解元了。”
聂延璋脸上遮不住的轻蔑。
你送的昭君套有孤的好看吗?
王右渠他戴着有孤戴着好看吗?
如此想着,他满意地摸了摸自己的昭君套,绒毛的手感极好,像极了……嗯……好像只摸过一次枝枝的头发,有些忘记是什么感觉了。
那就先像极了吱吱的毛好了。
改天等他仔仔细细多摸几遍,再像枝枝的头发。
王右渠淡淡回到:“不必,我戴护膝足以保暖了。”
说着,双手郑重地摁着双膝。
那举子听出些意思来,便问王右渠:“看来解元十分珍惜这护膝,可是解元妻子送的?”
王右渠说:“未曾娶妻。”
举子惊讶道:“那是未婚妻了?”
王右渠淡淡一笑,说:“也不是。”
可他珍重的模样,赠护膝之人,绝对与他关系非同一般。
男人也好八婆。
在场的考官们,哪个又不想招揽这样的乘龙快婿呢?
一时间,不止是举子过来打听他的护膝,连考官们也打趣道:“什么样的护膝,叫我们瞧瞧!”其实大家是想看看,到底是男人送的还是女人送的。
王右渠本不想示人,但是周围围了一圈人,他便将衣摆撩起来,给大家看一看。
很普通的一对护膝,细布面料,夹几层棉,细布上只有非常简单的一朵玉兰花。
聂延璋张望一眼。
绣工极粗糙,和他的完全没得比。
最重要的是,绝不是元若枝亲手绣的。
不知道丫鬟在哪个犄角旮旯买的吧!
搞不好,根本就不是元若枝送的!
聂延璋轻笑出声。
王右渠把衣摆放下,同大家说:“只是很普通的护膝罢了,胜在朋友的心意,礼轻情意重。”
大家当然也不会嘲笑王右渠的护膝太朴素了,纷纷道:“正是正是!”
只不过大家都犯起了嘀咕,是姑娘家送的吗?东西也不多精致,瞧着不像年轻姑娘家的手笔。
谢师宴大家说说笑笑地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