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若娴憋着气儿,眼珠子都要爆出来,胡乱地在霍氏脸上抓,口中挤出几个字:“疯子……滚开!”她随手摸到一只防身用的匕首,一刀捅进了霍氏的肚子里。
元若枝连忙让暗卫扯开两人,霍氏仰倒在地上,双眼瞪得老大,依旧念念有词:“你不是我女儿……你不是我女儿……你不是……”
直到最后一口气尽了,捂匕首的手,才没了力气。
元若娴狼狈地跪在地上,看了霍氏一眼,很快别过脸去,脸上看不出哀伤之色。
元若枝蹙着眉头走过去,缓声道:“你来的地方,都视人命为草芥,包括自己的母亲吗?”
元若娴惊诧地抬起头,脱口而出:“你、你在说什么!”
元若枝看着霍氏的尸体,下意识摇了摇头,懒得同元若娴多说,只吩咐暗卫:“都带给陈内官处理吧!”毕竟闹出了人命,宫里料理了更好,而且元若娴涉及谋逆,聂延璋也不会轻易放过她的。
元若娴顿然明白过来,元若枝知道她来自哪里!
怎么会这样!
她扯着嗓子喊:“她不是我母亲!她不是!你们都只是……”暗卫堵上了她的嘴巴。
元若枝头疼地回了家。
陈福领走了人之后,派人到元家传了话,算是给元家打声招呼,人被皇上带走了。元家人当然没有意见。
苏详到元若娴逃亡路上住过的地方搜罗了一遍,除了普通的衣服,稀奇古怪地东西也搜罗了不少。
他打算将这些东西都给皇上过目一遍,但是东西太脏了,只能让陈福先过过眼,看能不能给皇上看。
陈福去锦衣卫牢里一一翻看“证物”,他抓了一把彩色的棋子,呆了半天,忽然一改皮笑肉不笑的表情,肃然而郑重地问苏详:“苏指挥使,元若娴人在哪里?劳您带我去见一见。”
苏详有些意外地看着陈福,明明还是那个陈内官,怎么陡然一下子好像没了阉人气儿,脊背直挺挺的,像个……男人,货真价实的男人。
他瞥了一眼那彩色的一堆东西,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玩意,转了身就带陈福去见元若娴。
陈福单独见的元若娴,挥退了所有人。
元若娴抬眼看着陈福,似觉眼熟。
陈福打量着元若娴,攥紧了棋子,自报家门:“我是皇上身边贴身伺候的,我叫陈福。”
这名字元若娴就知道了,她像瞎子见了光,扑过去,扒在门栏上语无伦次:“放我出去,我能救国!告诉皇上,我能帮他开疆扩土,一统天下!”
陈福任由牢门内的手伸出来抓他的衣服,他只摊开掌心,问道:“这些棋子,你从哪里来的?”
元若娴看着跳棋的棋子,有些难以置信陈福会问这样的话,一个太监怎么会认得这种棋子?
她疯了一样问:“你也是的?你也是的?!救我,快救我!”
陈福不明白元若娴在说什么,只想知道她的棋子从哪里来的。
元若娴不说,只告诉他:“陈公公,你帮我告诉皇上,我是神仙,我能预知后事。我愿意效忠新帝,你带我去见皇上!”
陈福觉得元若娴疯了。
见问不出个答案,他便转身要走。
元若娴生怕失去最后一次离开的机会,嘶喊着说:“我没骗人!恪王火攻京城的方法就是我想出来的……”
陈福脚步只顿了一下,就去见了聂延璋。
他将棋子呈给聂延璋看,微微笑着说:“皇上,奴婢看见了这个,就擅作主张去先见了元若娴一面。”
聂延璋眯眼打量着并不陌生的棋子,捡起一颗细细端详,徐徐道:“朕记得,这棋子朕小的时候,你也拿来逗朕玩儿,朕问你哪里来的,你说是旧时一个小宫女赠给你的。她怎么也会有这种棋子?”
陈福笑笑,把元若娴的疯话说给了聂延璋听。
聂延璋若有所思,沉吟片刻说:“听起来像是她们两个都被妖精夺了身子似的,与常人不同。”
陈福少有地在聂延璋面前辩驳:“奴婢瞧着元若娴是疯了,但是奴婢认识的那位小宫女儿,可没有这样疯。”
聂延璋与陈福认识多年,但陈福年长,年轻岁月里,他还没有出生,当然有一些他不知道的事。
毕竟是跟了自己许多年的人,他便好奇问道:“你认识的小宫女,是怎样的人?日常可有不同之处?”
陈福略想了想,低头笑说:“她与旁人不同处倒是许多,只不过……”都是可爱之处,比旁的人更可爱,尤其是他还在宫门口值夜的时候,她假装路过往他怀里塞点心的样子。
聂延璋是过来人,了然笑笑,也就没再追问了,又问元若娴还说了些什么。
陈福就将元若娴提及她预知后事、襄助恪王的疯话一并说了,这算是自己承认了谋逆之罪,非死不可。
陈福又变成了平日里那样,和善地笑着说:“什么预知的仙人,都是胡扯,不还是叫殿下提前用沙土提防住了。真要是仙人,那也是殿下是仙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