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延璋倒没想着治罪的事,他撑着脸颊沉思着……恪王火攻的事情,是枝枝提前告诉他的,如果真像元若娴说的有仙人,是枝枝还差不多。
“好了,你下去吧。”
陈福告退前,讨了个赏:“皇上,元若娴只是个妇人,可否容奴婢审问一段日子再处死?”
聂延璋一挥手,淡漠地说:“随你。”蝼蚁之命,不足怜惜。
陈福拿了聂延璋的手谕,将元若娴带出来,关押在了自己的别院里,不为别的,他只想听元若娴说一说“神仙们”生活的地方,是什么样子的。
他的小宫女,曾经思的乡到底是什么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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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怡公主几日不见陈福,专门跑去问聂延璋:“皇兄,您现在荣登大宝,就卸磨杀驴,把陈福给踢了?”
聂延璋乜斜着她,却并不怪她没规矩,只问她:“字练得怎么样了?”
说起这个月怡就头大,她撇撇嘴道:“陈福呢?怎么好几天不见他了?”
聂延璋说:“朕放他休息几天。他年纪大了,不像从前身体那么好了。”
月怡公主半信半疑,陈福那老人精,看着可精神了,怎么会身体不好?
等到陈福回宫的时候,月怡公主专门去看他,发现他果然精神抖擞,哪里像身体不好的样子?
许是宫中时日委实无聊,月怡公主对陈福的事情上了心,她从苏详口中得知,陈福领了个女人回宫外的别院。
月怡偷偷摸摸跟着陈福出了宫,等到了陈福家门口,才说:“你不请本宫进去坐一坐?”
陈福诚惶诚恐:“公主,奴婢寒舍……”
月怡不耐烦挥手说:“别说废话,到底要不要请本宫进去喝杯茶?不请的话,本宫去找枝枝了。”
陈福侧开身子,一笑道:“公主若不嫌弃,请进。”
月怡带着闻洛一起进去。
陈福叫人泡了茶。
月怡问陈福:“听说你还金屋藏娇?藏了什么样的大美人?叫出来我们瞧瞧。”
闻洛冷眼扫着月怡。
月怡不像以前那般憷他,轻哼了一声,在陈福的地盘上继续“作威作福”。
陈福笑着解释说:“公主听错了,奴婢没有金屋藏娇,只是替皇上暂时看押一个犯人,等过段日子,奴婢就把人送回锦衣卫大牢里。”
月怡才不信,她好奇地问:“锦衣卫里多少犯人关押不了,还要关在你这里?”
陈福知道月怡公主的性格,本也无意隐瞒,就说:“公主请随奴婢来。”
他把月怡带去了一间屋子。
那是一间很古怪的屋子,家具样式都和宫中、民间不同。
屋子中间有一张棋桌,就是陈福曾经画给她玩儿的棋盘样式,彩色的琉璃棋子立在上面,好像有人在对弈似的。
月怡公主在屋子里走了一圈,问道:“这屋子里的东西都是哪儿来的?宫里怎么没有?”
陈福淡淡笑道:“奴婢从前熟稔的一个宫女死前留下的。后来奴婢置了这院子,就按照她留下的图画,置办了这间屋子。这里面,都是她喜欢的东西。”
月怡公主见陈福目光都柔软了许多,便也小心翼翼起来,没有随意触碰。
她扭头就离开这间屋子。
闻洛被一架新奇的倒挂在天上的灯盏吸引,站在里面没动。
月怡走进去拽了他一把,催促说:“还不走,把他宝贝看坏了,让你拿命赔!”
闻洛后知后觉跟着出去,才知道……屋子里的东西,都是陈福为已逝心爱之人打造,他站在里面似乎都是一种冒犯。
陈福重新领着月怡公主与闻洛去喝茶,路上慢悠悠地说:“锦衣卫抓的女犯人,与她一样懂这些新奇的玩意儿,奴婢抓来拷问些事情罢了。没别的。”
月怡公主打趣着道:“看不出来,你还是个多情种。”
陈福的笑容里,难得有些二十多年都没出现过的腼腆。
月怡公主觉得新奇,越发好奇地问:“陈总管,本宫是不是有故事听了?”
陈福几乎是叹气般的开口:“哪儿是什么故事,不过是相识于微末,彼此记得深些罢了。奴婢就是个没根儿的人,不值得有什么好故事。”
月怡声音不大的说:“有根没根,原不在身体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