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听到聂延璋让陈福送那些赏赐过来,她心里都还酸胀发痛。
正说着,温妈妈就过来传话:“姑娘们,陈总管在外面等着,大家一齐出去谢恩吧!”
元若灵拉着元若枝往外面走。
陈福特地等着元若枝出来的,他走到元若枝身边笑着说:“奴婢代平康大长公主和小公主问您安。”
元若枝福身回礼:“陈总管客气了。”
陈福说:“公主们都惦记着您,劳姑娘送奴婢一步,奴婢好转达下公主的心意。”
尤氏催促着说:“枝姐儿,快去送送陈总管呀!”
元家其他人也不敢怠慢,觉得这是一种荣幸,巴不得元若枝立刻去。
元若枝也没有迁怒陈福的意思,自然也愿意亲自送他出二门。
陈福打发了跟来的太监,远远地跟在后面,在甬道上叹了口气,同元若枝说:“枝姑娘,皇上近日可瘦得厉害,吃不好睡不安的,谁劝着都没用。”
元若枝装作听不见。
陈福絮絮叨叨又说了许多,见元若枝不乐意听,也就不再说了,转而提起星怡公主的事情:“公主现在会背赋了,会踢毽子,会弹琴了。”
元若枝倒是欣喜,难得笑了笑:“星怡公主长大了。”
陈福松了口气,接话道:“可不是么,枝姑娘要是进宫一趟就知道星怡公主长大了不少,现在都敢跟脸生的人说话了,有个大姑娘的样子了。”
元若枝很是欣慰,可过了一回儿,她又不安地问:“月怡公主呢?她可还好?”
陈福沉默了一阵子,强扯了一抹笑出来,说道:“约莫……还好吧。”
元若枝的心被狠狠攥了一下,说实在的,星怡她从来没担心过,她天真无辜,大家都想把她保护好,但是月怡不同……她才是真正需要保护,却又是常人无力保护的人。
自打她跟聂延璋断清楚之后,月怡公主也没过来看过她了,她当然也不能去看她,其实心里一直挂念着她呢。
眼瞧着就走到了垂花门前,陈福笑道:“枝姑娘留步,奴婢这就走了。”
元若枝点点头,回到自己的院子的时候,心神不宁。
陈福回了宫去回话,聂延璋早等着了,砚台里的墨都等干了。陈福一五一十转述,聂延璋捏着笔十分难受地问:“她就提也没有提朕一个字?”
“……没有。”陈福又赶紧说:“可是枝姑娘十分挂念月怡公主,若不是看在殿下的份上,枝姑娘怎么会像疼自家人一样疼月怡公主?”
聂延璋却并不被陈福的说辞所打动。
他眉宇间依旧有愁色。
皇后人选向来由太后钦定,若没有太后幕以青杀帕,再用金玉跳钏系其臂,则不能为皇后,礼部亦不能置封后的仪制。
聂延璋眼里渐渐出现戾色,手中干了的毛笔,骤然被他折断。
陈福抬头一看,心也沉了沉,皇上已经许久没有这样动气过了。
聂延璋冷冷地吩咐:“去把闻洛叫来吧,朕有事吩咐他。”
陈福领命去公主的寝宫。
恰好,他碰到的是月怡公主,算算日子,真是好一阵子不见了,他这一肚子苦水儿,可算有人说了。
月怡公主整个人懒怠得很,原是听得有气无力,但是听说太后跟她皇兄的矛盾已经深到水火不容了,她也气了起来,砸了一只斗彩的碗说:“真该叫御医治一治他们的脑子!”
陈福应道:“谁说不是呢。”又意识到自己大不敬了,赶忙打嘴说:“嗐,奴婢这破嘴,说谁呢!简直是胡说!”
月怡公主坐在炕上叹气,却没有去劝任何一个人的意思。
陈福问道:“公主您不去劝一劝吗?”
月怡公主摇摇头:“本宫劝谁?谁会听本宫的呢?母后也不会听的,难道本宫去劝皇兄先封一堆妃嫔?把那些妃嫔像物件一样摆在宫里好看?大臣们答应吗?那些女子不会怨怼而生恨意杀心吗?还是去劝枝姐姐与旁人共侍一夫?”
陈福默然,这就是这件事的难处了。
谁都有谁的不肯,谁都有谁的难处。
月怡公主摆摆手说:“算了,各安天命吧!”
陈福兀自摇头,叫了闻洛去见聂延璋。
闻洛到了聂延璋跟前,跪下请了安。
聂延璋直接就说:“星怡公主如今大了,月怡公主也不用人照顾了,你现在想去哪里?”
闻洛低着头,脑子木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