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着天快亮了,元若枝催促着说:“您快回宫去吧!不比从前,现在多少双眼睛都盯着您。”
聂延璋舍不得走,但是也真的要走了,他握着元若枝的手保证:“再等一等朕,你想要的,朕一定会做到。只是需要时间。”
元若枝点点头,说:“好。您有这份心,我就愿意等着。一直等到皇上觉得我是无理取闹的那天。”
聂延璋信誓旦旦说:“那你等不到这天了。”
元若枝亲自开门送他出去,她自己却没出门槛,她说:“我就去出院门了,最近晚上老觉得身后有怪声。”
聂延璋脸色古怪。
元若枝一脸惊讶和无奈,什么怪声啊,就是聂延璋的脚步声!他就是魇她的鬼,明面上一个月不来看她,其实常常跟在她身后。
她语塞一阵子,才问:“您怎么不早现身!”
聂延璋一副小肚鸡肠的样子,很计较地说:“朕就是想看看,你能做到什么地步,谁知道枝枝的心这样狠,连玉露都不想看见了。”
元若枝推着他出去,轻哼一声关上门。
果真,后面的日子,再也没听到鬼声了。
吱吱怀孕后元若枝耐心地照着书上的方法照顾它,终于平安地接生了两只小松鼠,聂延璋为此还专门跑过来一趟,给小松鼠取名字,说大的叫“大吱”,小的就叫“小吱”。
元若枝嫌弃他取名字难听,还道:“都说您才高八斗,怎么取的名字这样难听?要是以后……”立刻打住了,没往后说。
聂延璋不依不饶追着问:“以后什么?”
元若枝低头给小松鼠加床棉被进去,低声说:“没什么。”
聂延璋非要将她的话补全了,他托着腮,敛眸笑着,幽幽道:“以后给咱们的孩子取名字,也取得难听怎么办?”
元若枝抬眼看他说:“皇上想多了,我是说,要是以后小松鼠再生小松鼠,难道叫‘大大吱’和‘小小吱’?”
聂延璋笑:“不失为好名字。”
元若枝自己拿主意,她说:“这只叫海山,这只叫溪山。”
聂延璋懒洋洋道:“干脆再赐个姓,就跟着枝枝姓元怎么样?”
元若枝懒得理他,给宠物取名,是为了好叫,赐姓岂不跟人一样了?还是跟她姓,她大伯跟父亲知道了,不得气死。
……不过他这样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大伯父跟父亲,迟早要习惯的。
-
流光匆匆,日子有了盼头,也就过得飞快。
五月五刚过完,眼见着元家小辈守孝的时间要过了,元若灵的婚事已经正式张罗了起来。
尤氏平白心有不安,这几天眼皮子跳得厉害。
五月底的时候,她挑了一天带家中的姐儿去寺庙里上香。
元若枝也打算给生母重新供长明灯,就定了去昭光寺。
到了寺庙里,元若灵很诚心地在菩萨跟前倾诉。
元若枝去了佛塔里供灯。
故地重游,步伐就慢了许多,她在寺庙里随意地闲逛,碰巧看到寺里的藏经阁开着门,走进去看了一眼。
一位胡子花白的和尚站在里面,正捧着经书阅读。
元若枝本不想出声打搅,对方先看到了她,她便行了礼。
和尚盯着元若枝看了一会儿,随即笑意融融地唤:“施主。”
元若枝问道:“我能随意看看么?”
和尚仍旧笑:“请便。”
元若枝带着丫鬟在里面逛了一圈,都是些常见的经书,大部分都很新,没什么特别的。
倒是和尚手上的一本似乎有很多注疏,应该是昭光寺里前人留下的。
和尚见元若枝有兴趣,递过去说:“施主请看。”
元若枝笑着接过经书,道:“……多谢。”
她随手翻了翻,这上面的字迹很独特,笔力十分老道,一看就是练过多年的,至于上面的批注,倒是有些奇怪,一会儿像一人之语,一会儿又像另一人之语,纵观下来,仿佛两个人在辩论,但却是一个人的笔迹。
外面有小沙弥闯进来喊道:“住持。”
元若枝惊讶地看着白胡子和尚,双手合十行礼:“原来是住持,失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