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康大长公主去了一趟元家,很快就回宫了,还派人同陈福传话说,她把元若枝带进宫了,现在人就在她身边。
陈福忙不迭去告诉聂延璋,还问道:“皇上,可要领了元姑娘过来瞧您?”
聂延璋都快从床上直接跳下来了,拧眉说:“你说呢?”
陈福也欣喜元若枝进宫,忙不迭转身去。
聂延璋叫住他:“等一下,弄点印泥水儿来……”说是吐血了,没血怎么行,得让她亲眼看一看。
陈福去弄了点红印泥,蘸水打湿了递给聂延璋。
聂延璋躺在床上,把蘸水的红印泥弄到被面上。
没多久,元若枝就跟着平康大长公主身边的嬷嬷进了乾清宫,有陈福打点,一路上过来,宫里的宫人没有一个人敢抬头偷看一眼。
嬷嬷把人送到了就在外面候着,陈福也是。
元若枝揭下面纱走进去,看到“奄奄一息”的聂延璋,还看到被单的血迹,不由笑出声,一颗心也放进了肚子里,却故意板着脸抓起他身上的被子说:“皇上,这血也太假了,快收拾了吧!”怪不吉利的。
聂延璋幽幽睁开眼,缓缓笑开了,伸手去拉元若枝的手,明知故问:“你怎么进宫来看朕了?”
元若枝甩开他的手,没好脸地走到厅里去。
聂延璋连忙跟上,就听见她云淡风轻地说:“还不是听说您吐血了,心里着急,才过来看看,谁知道是假的。”
“不是假的,枝枝若不信,去问满席的人。血早叫人收拾了,衣裳都换下了。若知道你要来,朕肯定不让人收拾。”
元若枝微恼:“是什么好东西么,皇上还要留着给我看?您只亲口说吐血了,我难道还有不信的?”
聂延璋喜欢看她为她气恼的样子,狭长的凤眼都敛成了一条好看的细缝。
皇宫不是久留之地,元若枝见聂延璋无事,也就准备走了。
聂延璋拦下她,“你这刚来就要走?”
元若枝说:“臣女毕竟不是宫中人,叫人看见了不好。”
聂延璋抓着元若枝的手温柔地说:“很快就是了。”
元若枝笑:“很快那也不是现在,臣女要告退了。”这宫中拘束得很,她一进来都不自觉变规矩了。
聂延璋扯了扯唇角道:“你就这样走了?那几个人去提亲的事,你不同朕细细说说?”
元若枝瞧他一眼:“臣女人都宫里来了,皇上还要臣女说什么?”这就是她的心意了。她福身说:“臣女告退。”
聂延璋知道她担心受怕的,只好放她走了。
人走之后,他心里难受得厉害。
在一日日的煎熬之中,他总算等来了选妃的日子。
这次选秀,礼部从五千名官眷与平民百姓女子中,选取了五十名女子入宫待太后与皇帝挑选。
元若枝生得明艳又不失端庄,且素有善名,加之又有陈福督办选妃的事情,她自然在列。
五十名待选的秀女,一并入了宫中,还要等一个月由嬷嬷们察其性情,才能有其余定夺。
是日,太后听嬷嬷们禀报五十名秀女日常起居的事情,从前她常常召进宫中的官眷也有几位在列,一想到这些女子日后能够常伴左右,为皇室延绵子嗣,她心里十分高兴,不等那些秀女正式封为嫔妃,便已有封赏下去。
打赏的嬷嬷送了东西回来,笑着回话:“太后,她们都很感激您,一个个都巴不得早早地来同您谢恩。”
太后笑道:“以后有的是机会。”
笑着笑着,不知道怎的,心口忽然抽了一下。
嬷嬷连忙过来查看,忧心道:“太后,要不要请太医?”
太后点头。
太医过来诊过脉,说是忧思过重,以及身体羸弱导致。
太后打发了太医,听说又要吃苦药,神情十分倦怠,等药送上来了,含糊说:“……先搁着吧。”
近身的嬷嬷倒是想劝,太后态度很强硬:“先放着。”
嬷嬷只好放下药,宽慰太后。
太后抚着胸口,叹了口气说:“本宫心里,无端堵得慌。”
嬷嬷说:“皇上就快要封妃封嫔了,公主也常伴您左右,您该事事往好了想才是啊!”
太后摇着头说:“……本宫始终放不下心,你说,皇帝怎么会又肯松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