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氏倒是巴不得元若枝入宫,宫外再好的人家,哪里比得过那金灿灿的皇宫。
元永固说:“老三虽是四品以下,大哥守孝之前皇上加授了正三品的虚衔,咱们家又没分家,还是一家人。现在选妃的规矩也没有那般严苛,若要算起来,枝姐儿不去参选,倒也说得过去。”
玉璧急了,大着胆子把元若枝的话再重复了一遍:“老爷,夫人们,姑娘说了,一家都不挑的!”
虽说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元若枝也就只剩下元永业一个能做主的父亲了,但他自己也主意不坚定,元若枝说不嫁,他还真就犹豫了,心里起了怀疑。
尤氏也道:“枝姐儿可不是糊涂人,她说不挑,肯定有不挑的缘故。好了,今儿都先回绝了再说。”
元永平想到老夫人生前对元若枝的厚待,也不想拿长辈的威仪去做元若枝婚事的主,就同元永业说:“老三,你自己好好琢磨。”
说着,就朝元永固使眼色,一起去待客了。
元永业则跑去人语堂找元若枝问清楚,这样好的三家人,又都是直接提亲来的,怎么就不嫁了!
元若枝淡然地说:“父亲,按照选妃的规矩,我是要参选的。我也愿意参选。”
元永业一愣,把元永固的那番说辞说了一遍,又道:“你何必去宫中受那个苦,真要入选,咱们父女以后不知道还能见上几面了。”
元若枝道:“父亲,女儿要参选。何况二伯父那番说辞,说不过去的,今年皇上第一次重扬祖制,若底下的人真的这样糊弄过去,还不知道要引起什么风波。咱们家不能做这出头鸟。好不容易才得来的圣上垂青。”
元永业向来中庸,觉得元若枝说得很有道理,便道:“好,我就以先回了他们。若你落选了……再说吧,哎!”只是他担心,过了这村没这店了。
元永业便找了个由头,暂且回绝了他们。
三家人纷纷回去向正主报信,说是元永业不愿意嫁女儿。
闻争烨不服。
王右渠心有不甘。
杜行渊不舍。
三人竟然齐齐亲自出马,去了一趟元家。
元永业折腾大半天,正小憩,又被人从床上挖起来,换了衣裳去见客。
先是向来清冷自持的王右渠,居然红了脸同元永业说:“不知元伯父忧虑何在?晚辈三媒六聘元姑娘……一生钟爱,绝不辜负。”
然后是闻争烨人未到声先至:“老子看看谁敢跟老子抢!”就见他抬脚跨进门,冷冷扫了王右渠一眼,随即竟然朝元永业单膝跪下,欠身说:“伯父,请您将元姑娘嫁与晚辈。以后旁人能做到的,晚辈能做到十倍。”
杜行渊再怎么和煦的性子,这会儿也着急了,便作深揖道:“若伯父是忧心元姑娘嫁人后的处境,晚辈愿立书契,日后绝不辜负元姑娘,不纳妾,终生只与她一人厮守。”
元永业:“……”
他还是头一次被人这般央求。
“你、你们都先起来。”元永业讪讪地说:“你们三个后生,我都很喜欢。但是皇上选妃在即,元家也不好做得这般明显。总要走个过程的。”
闻争烨刚想开口,元若枝逼不得已在屏风后面向玉璧耳语。
玉璧点了点头,出来说了一句话。
三人怅然若失。
-
太后寿宴,聂延璋片刻离不开身。
太后说,出冷宫后的第一个生辰,一家人一定要一起过完。
聂延璋看歌舞看得哈切连天,乏得很,奈何太后听得尽兴,他只好打起精神作陪。
聂延璋去如厕的功夫,耳根子终于清静了一会儿,刚回座位,就听到有人同太后说:“皇上回来了。”太后就笑了,高兴地继续听歌。
他知道,这不到天黑,是停不下来的。
月怡也在座上悄悄打哈切。
星怡坐得住,她可坐不住。
平康大长公主倒是对这些颇有兴趣,看得兴致勃勃,还指出漂亮的女孩儿跟附近的命妇说:“这个好看,那边第三个也好看……长得真标志。”
太后隐约听到,吩咐嬷嬷说:“把长得标志的留下来,本宫稍后摸一摸她们的长相。长得好看,唱得又好听,等皇帝收为嫔妃了,一定喜欢。”
嬷嬷应下。
聂延璋在疲倦间,恍然发现,穆国公府似乎来得人很少,他再看去看王家,好像人数也不多。
聂延璋顿然打起精神,叫来王时争,问道:“王家是不是少来人了?”
王时争与王家相熟,对王家女眷也颇有些了解,去打听了一下,就答说:“王舜安的妻子没有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