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罢也罢,韩嫣然还活着也好,她要韩嫣然亲眼看着,她是怎么坐上后位,她的儿子是怎样坐上龙椅,聂延璋又是怎么被她儿子踩在脚下的!
.
元若枝从平康大长公主府回去之后,公主的马车便再也没有来过了。
她心里清楚,太子是疯,却不是傻。
太子没有再来请她,肯定是因为他要做的事已经做完了。
许谦文恐怕已经落入了他的手中。
元若枝猜的不错,聂延璋的确已经抓住了许谦文。
应该说,他早就可以抓住许谦文。
但他幼时玩弄凶猛海东青的时候,可不是直接抓住海东青拿去驯服。
他从他的父亲那里学来更加有趣的法子。
他喜欢这种残忍的,高效的法子。
低调的马车行驶在京郊。
聂延璋夜里觉浅,寻常多在白天里小憩补眠,他本在阖目休息,却不知道想起什么,突然睁开了眼。
陈福吓一跳,忙问道:“怎么了殿下?咱们出城的时候,无人跟踪……”
聂延璋蹙了蹙墨色的眉毛,十足认真地说:“孤只问了她的名字,却没告诉她,孤的姓名。”连沉黑的眼睛里都闪着懊恼。
陈福语塞:“……”
您的姓名,可是和天子姓名一样,要上避讳册的,京城里还有人不知道的吗?
第18章 孤心地善良,是个好人,……
陈福和聂延璋一同坐在马车上,陈福听到周围渐渐没了嘈杂的声音,撩起车帘一瞧,已经隐隐约约看得见销雪楼了。
销雪楼是聂延璋在京外置办的一间私宅,因后花园里有一栋楼高三层,他便给这一处宅子取了个雅致的名字。
尽管这宅子并不是用来做雅致的事情。
陈福在马车谈起许谦文,心里很是佩服:“此前殿下放出假消息说他回京之后,京城里头便处处都严防死守着。老匹夫往前回不得京,往后又有死士追赶,四面八方危机四伏。他便来来回回钻、逃、躲,就差没把自己挖坑埋起来,瞧着已经是磨灭意志,绝望到失了神智,销雪楼的人才把他抓回来。可到了销雪楼里,他竟又熬了几日,什么都不交代。虽是个读书人,却是条硬汉子。”
聂延璋顿时兴趣愈发浓厚,他唇边浮起阴沉的笑容:“竟是这样的人才么,那孤可得好好厚待他了。”
陈福心说,殿下的“厚待”恐怕同别人的厚待压根不是一回事。
主仆二人到了销雪楼。
哑仆过来开的门,聂延璋与陈福到了销雪楼的酒窖里,堂堂浙江布政使司许谦文,狼狈不堪地被两条碗口粗的铁链子锁着,要死不活地吊在木架子上。
架子旁站了两个身材健壮结实黑衣人,他们身姿笔挺坚实,下盘极稳,仿佛木桩子深深地定进地里。
一瞧便知道,这两人一定受过严格苛刻的军事训练。
更为恐怖的是,他的眼神冷漠得如同死人一般。
这种兵士,怎么能叫人呢,应该叫活着的武|器。
酒窖漆黑,点了十几只蜡烛,才亮堂起来。
许谦文抬起沾满血污的眼皮子,在看到聂延璋的时候,瞳孔瞪了瞪,苍白的嘴唇止不住地打颤。
他又瞥了一眼左右两个黑衣人,越发觉得惊悚。
生不如死。
这是许谦文下意识的反应。
聂延璋优哉游哉地走到桌前坐下,然后有些嫌弃地擦了擦桌子,吩咐说:“放开他。”
陈福一愣,放开?
殿下今日还真要“厚待”许谦文不成?
两个黑衣人听话得如同木偶,三两下便解开了许谦文身上的铁索。
许谦文双腿一软,直接跪在了聂延璋跟前,哆哆嗦嗦地道:“殿、殿下素无军权,这是韩家的‘英兵’?”
韩家乃武将世家,训练兵士的法子多如牛毛。
据说韩家祖上传下来一种特别的训练方法,能将士兵训练得如同神兵利器,战无不胜。
百年前,就有一批这样的兵士,死气沉沉,却能以一敌百,韩家家主领兵一千,杀了三万倭寇,震惊四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