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若灵心思沉沉的,满心眼儿都惦记着薛江意,再也无心绣花。
她还想央求元若枝同她一起去国子监找元若柏,能“偶然”碰见薛江意,站在近处看他一眼就好了。
元若枝劝她:“你这样做太过明显,如果他当真有心,你叫大哥漏个口风,说家中妹妹待嫁,他自然会想法子光明正大的见你。”
元若灵叫她规劝住了,心里却十分地难忍,好像极痒的一处,怎么挠也挠不着似的。
不久后,尤氏就安排了元若灵与昭光寺与人相看。
元若灵硬要拉着元若枝一起去。
元若枝这几日抄了一些佛经,本就想烧给母亲郞氏,便同元若灵一起去了。
尤氏替元若灵相看的人家,与元永平官职的品级是一样的,且两家家世发展的轨迹相仿,说起来十分门当户对。
尤氏在路上就跟元若灵说:“这家的郎君很有家教,性格谦和有礼。若人家相中了你,回去咱们就把亲事定下来。”
元若灵噘起嘴,顶嘴说:“怎么偏只看他相不相中我,还得看我相不相中他吧!”
尤氏瞪了元若灵一眼,说:“你少不知道好歹!祝家小郎君不知道多少人眼馋,若不是我托了关系,你今日还见不着人家。”
元若灵哼哼唧唧的。
元若枝却知道尤氏的苦心,两家虽是名当户对,祝家却是出了名的好教养,家里郎君与妻子都相敬如宾。
真正替孩子打算的母亲,自然舍不得女儿受苦,只希望女儿嫁个知冷知热的。
尤氏与元若灵说不通,但懒得现在元若灵多费口舌,转而安抚元若枝:“好姑娘,你的亲事我也会放在心上的。”
元若枝笑着到过谢,脸上没有半分妒忌的意思。
尤氏心里越发喜欢元若枝。
到了昭光寺里,相看的过程十分平淡,说不上好坏。
元若灵嫌闷,趁元若枝要去拜郞氏长明灯的功夫,跟着一起溜走了。
元若枝去佛塔之前,劝元若灵:“薛家一点音信都没有,可见对你并无意。祝家郎君我瞧着很不错,是个踏实过日子的人。”
元若灵很不高兴:“他、他长得哪里有薛郎君好看,而且他说话好生迂腐。”
“迂腐是迂腐了些,但是……”
“枝姐姐,我就问你,让你嫁,你嫁不嫁?”
元若枝顿住了,她说:“不嫁。”
元若灵一时来了兴致,挽着元若枝的手臂追问:“那你想嫁哪样的?难道是柏哥哥那样的?总不会是侯爷那样的吧?”
元若枝脑子里浮现出聂延璋的模样,她笑着说:“那我也嫁个长得好看的吧。”
原是想说嫁个短命鬼,做寡妇好,但,就算是短命鬼,也总要相处一段日子,她想和家里事儿少,长得好看的郎君相处。
元若灵闹着说:“那你可不能看上薛郎君了。”
元若枝笑道:“放心,我不会的。”
佛塔就在眼前,元若灵说:“我怕里面的长明灯,枝姐姐你去吧,我在下面等你。”
元若枝独自上了佛塔。
元若灵性子本就不静,她根本待不住,即刻就出了佛塔,在昭光寺内转悠,她见有间院子里有片小竹林,便过去在石凳上纳凉。
茂密的竹林里,忽传出一阵脚步声,又有锄头锄地的声音。
有人在挖笋。
元若灵探头往里看,瞧见一个僧人的宽阔背影,但奇怪的很,那人穿僧袍,却蓄着发。
想来是庙里的俗家弟子。
元若灵闻到竹子的清香,也想要点儿笋,便高声问道:“师傅,笋卖吗?”
那人不理她。
可她分明瞧见,僧人动作有所停滞,明显是听到了她的声音,那便是故意不想理她了。
昭光寺清净,素来没有多少香客,元家捐香油钱也算大方,买点儿笋还不成了?
元若灵觉得那人不礼貌,耐着性子又问了一遍。
僧人仍旧不理她,还提着竹篮子和小锄头往另一边走了。
元若灵心情正烦闷,这人算是撞到枪口上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