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那人出来的时候,她便跳出来拦住他,买他的笋。
脚步声越来越近,元若灵看到一只脚跨出来的时候,伸出竹子拦下了那人,问道:“怎的师傅的笋卖不得……”
话音未落,元若灵瞪大了眼睛。
穿僧袍的,竟然是薛江意。
薛江意扫了一眼元若灵手中的竹子。
呵,这小娘子张牙舞爪的,哪里有半分那日在平康公主府中见到的羞怯样子。
分明就是只,牙尖爪利,十分记仇的小猫儿,如今爪子都要伸到他眼前来了。
元若灵抿着唇,不动声色将竹子藏在身后,若无其事地眨着眼问薛江意:“薛、薛师傅,笋卖吗?我想吃笋。”
四下也就他们两人,元若灵再怎么藏竹子,那也是藏不住的。
同样她有意想藏下的小心思,也藏不住。
“不卖。”
薛江意端肃脸上,露出一丝温和,他垂眸把整个篮子都给了元若灵,一本正经地说:“送你。”
元若灵接过篮子,不知所措,结结巴巴地问:“送、送我?”
薛江意一手的泥,他提着小锄头,点了点头:“嗯,我走了。”
元若灵紧赶着问了一句:“你怎么会在这里?你不是在国子监读书吗?”
薛江意俊朗的脸上,波澜不惊,他说:“偶尔也会到这里与人手谈,或者论论佛经。”
元若灵跟在他身后,小声问:“那,国子监的先生,不管你吗?”
她父亲乃是国子监祭酒,她父亲才不会纵容学生随便翘课呢。
薛江意仿佛觉得元若灵问得有些多了,直勾勾地看着她,他今年快十八了,身量比元若灵高出不少,所以是低着头看着她的。
他面色冷肃地问:“元姑娘,你究竟想问什么?你刚才还不是这样乖巧说话的。”
哼,讥讽她太乖巧了是吧。
元若灵顿时凶巴巴起来:“你怎么敢翘课?难道国子监的先生,不管你吗!”
薛江意愣了一下。liJia
这小娘子,随时随地都能切换羞怯与骄纵的模样。
哪个才是她?
薛江意淡淡解释:“国子监管的没有你想的那么严,而且国子监学生众多,你父亲也不是人人都管得过来。”
元若灵知道了:“所以我要是跟我父亲告状,你还是会被惩罚对吧?”
薛江意转身走了。
元若灵问他:“明天我还有笋吃吗?”
薛江意脚步微顿,声音里有一丝笑意:“可能有。”
元若灵提着一篮子笋去找元若枝,得意洋洋炫耀:“僧人见我可爱,送我的呢!”
元若枝打量着元若灵,她是大房娇养出来的女孩儿,年纪又是最小的,骄纵是有些,的确生得可爱。
姐妹两人回去之后,元若灵相看的事情,就没有下文了。
尤氏十分惋惜,奈何她女儿跟不开窍似的,丢了这么好的郎君,半点不伤心,还说要再去上香求姻缘。
尤氏戳着元若灵脑门儿说:“求什么求,好姻缘已经被你给丢了!”
元若灵心神荡漾着,不把尤氏的话放心,邀着元若枝一起去昭光寺。
元若枝发觉出了些许异常,但她却不知道异常来自于哪里,直到到了昭光寺的时候,她才知道,元若灵的笋就是薛江意送的。
尤氏派来的妈妈紧紧地跟着她们。
元若灵只能央求元若枝:“好姐姐,你帮我支开下人好不好,我绝对不逾越,只跟他说几句正经话。”
元若枝禁不住元若灵撒娇,只好支开了尤氏派来的下人。
她又立刻出去找元若灵。
谁知道,她却先一步遇到了薛江意。
庙里就他一个人有头发,哪怕她不记得他的长相,也一眼就认出来了。
聂延璋遥遥看着竹林里的一男一女,眼眸微挑,好听的嗓音里夹杂着一丝阴沉:“孤来的不是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