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麦、油菜一下午收割不完,叶暖让人把东西全堆在一起,等明天再弄。夜里等工人睡着,叶暖和戚无泽藏在隐蔽处细细听着动静。
前半夜蹲得腿酸依旧没有任何动静,后半夜叶暖靠着戚无泽都快睡着了。天将亮未亮时,有轻微的脚步声往这边来,戚无泽警觉,轻手推了推叶暖,食指按在她唇边嘘了声。
四下漆黑,只有虫鸣,叶暖会意,蹲在原地没动。戚无泽寻着声往前摸索,有黑衣一闪而过,他猛扑出去,将人一脚踹翻在地。卸手,卸脚,卸下巴一气呵成。
同来的人听到动静立马全围了上来,黑暗里发出激烈的金属碰撞声。戚无泽刀柄上的那颗红宝石熠熠生辉,尖叫声此起彼伏,有人低喝道:“快走.....”
来人心知不敌,带伤全跑了。戚无泽刚想追但想到叶暖还在原地,立马停下来,找火把点燃。火光照亮周遭,周围的萝卜地一片狼藉,叶暖跑过来扯下倒在地上黑衣人面巾。
一张方正黝黑的脸痛得皱成一块,戚无泽上下打量一眼,很肯定的道:“你是褚家寨的?”
叶暖心里一咯噔,问戚无泽:“你怎么知道?”
戚无泽指指他腰侧的刀:“刀上有印记,脖颈上也有。”
果真有,是一轮黑色的弯月。
“你真的是褚家寨的?是褚雪松让你们来的?”叶暖心存疑虑。
地上人痛得满头大汗,就是不说话,叶暖用力踢了一脚,他依旧不说话。
戚无泽轻咳出声:“呃,他下巴被卸掉了。”说完弯腰,手一动。
咔嚓!
下巴合上。
叶暖还没来得急开口,那人突然想咬舌自尽,幸而戚无泽手快,又重新把他下巴卸了。
戚无泽道:“他估计什么也不会说。”
叶暖冷哼:“那就让他这样晾着躺一夜,明日褚当家的不是要来吗?我们就把人提到他面前当面对峙好了。”
地上的人一听褚雪松的名字急得眼珠子都开始打转,脸惨白惨白的,显然害怕极了。任凭他支吾挣扎也没人理,戚无泽直接把人困住拖到院子里,让花卷守着,他则和叶暖先回去睡了。
第二日一早,褚雪松果然来了,身上还穿着那件叶暖递出去的墨竹厚夹袄,不像是球,倒像是个讨喜的玉人。
然而他的好心情只维持片刻就被丢在脚边的人搅得乱七八糟。黑衣人的脸整个落在他面前,原本还痛嚎的脸在看到褚雪松衣角的一刹那布满惊惧。
戚无泽冷着眉眼,出声质问:“褚当家的,有一批人连续两夜到农场作乱,险些放火烧死三十人,昨夜被我重伤十几人,抓住一人,你可认识?”
这人褚雪松自然认识,是褚家寨的人。
他没接话,还是急切的看向叶暖:“阿暖,你没事吧?”
下意识关切的行为做不了假,叶暖越发的疑惑,“褚当家,这人是褚家寨的人,是你派来的?”
褚雪松柔和的眉眼笼上阴郁,睫尾颤颤,神情颇为受伤:“阿暖,你从前都喊我小白的。”
叶暖蹙眉:“褚当家,你只回答我,是不是你派人来的?”
“不是!”他直视她的眼睛,眸光镇定又澄澈:“即便我褚雪松再坏,也不会动云间农场半分!”
俩人对视半晌,叶暖突然收回目光,轻声道:“我想相信你,但你能解释这人怎么回事?”
褚雪松视线落在脚边人身上,眼睛微眯,眸光带着剔骨的寒意。地下的人在他看过来的一瞬间,整个身体都僵直了,刻在骨子里的惧怕令他每一个毛孔都在颤。
褚雪松重新把目光放回到叶暖身上,诚恳道:“阿暖若是信我,就把这人交给我,三日后我会给你一个交代。”
叶暖下意识的看向戚无泽,褚雪松身侧的手微紧。
“好,你把人带回去,三日后我等你的交代。”
褚雪松挥手,何辛立马上前把人拉走,那人呜呜两声,一想到会落在大当家的手里,就恨不得当场咬舌自尽。
叶暖也不欲多说,把准备好的盐抬出来摆到褚雪松面前,:“你瞧瞧,这是晒出来的盐,总共五斗。”
面前的盐雪白细腻,比造物阁的盐还好,算是上上品。褚雪松身后的马匪都是眼前一亮,钦佩的看向叶暖:她真能提取出盐!
褚雪松弯着眼笑,似乎早就料到,柔声道:“阿暖好厉害。”
叶暖不客气的送客:“拿到盐你就走吧。”
褚雪松笑容有些勉强,看向她身侧冷着脸的戚无泽,又朝木楼的二楼看去。冒出头偷看的小孩一触到他目光立马慌乱的蹲下去,他内心阴霾不散,突然十分厌恶自己的身份。
“好,我走!”
他明明有很多话想和阿暖说,想说‘还是农场好’、‘你看我穿了新夹袄,像不像球’、‘我拿了几本书给小虎看’,但现在好像不合时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