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长老互看一眼,摆手示意弓箭手停下,又都看向叶暖,催促道:“快,快给我们瞧瞧!”
叶暖摊开手,一粒发光的种子在细白的手心摇摇晃晃,随着灵泉水慢慢环绕,荧光藻开始暴涨。天黑无月,北风灌进大堂,仅有的几盏灯被吹灭,荧光藻的藤蔓沿着铁笼攀爬,发出浅蓝色耀目的光华,五人被围在这团光华中缥缈若仙。
褚雪松凤眸微睁,转了一圈不可思议的看向叶暖,叶小虎和戚涯目瞪口呆,只有戚无泽还算镇定。
大堂里其他人就有些不淡定了,这幅场景仿佛将人带入仙境,不知是谁喊了声:“她肯定是仙女!”
大长老似是被眼前梦幻的场景迷了心窍,喃喃自语拄着龙头杖不断靠近。甚至伸手想去触碰缠在铁笼子上荧光藻,就在他触到的一刹那,荧光藻突然向前探出勒住他的脖颈,然后越缠越多,粘稠的溶液滴在他身上。
他在腐蚀中惨叫,眨眼就变成了一堆白骨。场景太过恐怖,大堂的人开始惊慌后退,有人想跑,然而笼子正好挡在大门口。叶暖冷着脸把灵泉水一股脑往藤蔓里灌,荧光草在灵泉的浇灌下不断生出新的枝条,无数条藤蔓向四面八方,准确无误的朝还站着的人攻击。
叶暖咬牙:“都去死吧!”
惊慌中有人终于反应过来,大喊道:“就是这个东西杀了卫当家,当初找到卫当家,他也成了白骨。”
“就是她,是这女人!”
“她是妖怪!”
叶小虎气红了脸,争辩道:“你们胡说,我阿姐是仙女,是掌管百草的春神,是仙女!”
“我阿姐是仙女!”
“是仙女!”
然而没人理会他,大堂里的马匪痛苦哀嚎,惊惧的瞧着同伴一点点融化,然后又看着自己一点点的融化。寨子里老弱妇孺听到声响都围拢来,透过斑驳血迹的铁笼瞧见大堂里的场景都弯腰呕吐不止。
不过瞬息,几百号马匪全化成了白骨,在荧光藻把藤蔓伸向罗木城和褚家寨昏倒的人时,叶暖及时收手。
褚雪松身上的药效已经彻底解除,即便早听说过她的能力,但真看到时还是很震撼,只是有些疑惑,为何她不早出手。
但随即想到她掏布袋的动作,难道一直背着的布袋也是什么宝贝?
一切发生得太快也结束的太快,一晚上功夫,四大长老连同他带来的人全都覆灭。剩下没有用的马匪和妇孺一旁散沙,只能听褚雪松调配。
天太晚,戚无泽带来的人又都受了伤,一时半会也走不了。褚雪松控制整个山寨后又把剩余褚家寨的人全都调过来,让人收拾屋子安排罗木城的人和叶暖先睡下,等明日一早再回去。
叶暖见自己弟弟已经困得眼睛睁不开,自己确实也没什么力气只得答应住下。她都住下了,戚无泽自然也住下,俩人住处挨得极近,近到这边稍微大声说话,隔壁都能听到。
众人各自睡下,在马匪的地盘睡总不够安心。叶暖特意招来蛇守着,好在这里没有雄黄,蛇群很容易爬进来。
很快寨子重新陷入黑暗,唯有东面的大堂里时不时传来搬动重物的声响。
鸡鸣声传来,忙乎一夜的寨子依旧陷入沉睡,晨光细微,褚雪松站在寨子的高台上眺望空寂的荒原,喜服的衣摆随风晃动,入目皆是皑皑白雪。
偶有冬鸟飞过,他环视一圈最后视线停留在卫家寨西南面。
何辛踩着雪上楼,见到他规规矩矩的行礼,继而问道:“主子,都处理好了,接下来要如何?”马匪这次是元气大伤,长老堂连同他们亲近的属下全部死了,卫家寨剩下一部分妇孺,褚家寨也损失惨重,这时后若罗木城来犯只怕挡不住。
现在罗木城城主带着十几人就住在寨子里,还受了伤,何辛不明白主子为何不动手。
褚雪松没答他的话,突然没头没脑的问道:“何辛呐,你觉得当马匪好不好?”
“啊?”何辛意思没反应过来。
“属下不知,属下生来就是马匪,幼时幸蒙主子搭救,主子是马匪,属下就当一辈子马匪。”
褚雪松轻笑:“要是我不当马匪了呢?”
何辛茫然,在荒原不当马匪要去做什么?
他还没想出个所以然,褚雪松已经踱步下楼往西南角而去,一身红衣隐在朦胧晨光里秀挺又耀目。
主子这是去找叶姑娘?
有个想法在心中浮现,主子难道还想去叶姑娘那当先生?
天色尚早,戚无泽一行人早已收拾妥当,命属下在木屋前等着,他亲自去敲叶暖的门。手还没敲下,身边就站了一抹艳红的人影,他侧头就瞧见通身喜红的褚雪松。
“早”褚雪松脸上带笑,点头打招呼。
那红太过碍眼,戚无泽眉头拧起,很不高兴的问:“这衣裳为何不换?”一想到昨日他同阿暖拜堂,心里犹如刀剐。虽知事急从权,但就是忍不住嫉妒。
褚雪松顶着他的怒火无奈道:“这里不是罗木城但也不是褚家寨,戚城主都没换衣裳,我为何要换?”他平素最爱干净,若是寻常定是要换的,但这身衣裳他偏生就不想换。
戚无泽看不惯他,他也看不惯戚无泽。戚无泽讨厌这衣裳,他偏生要穿这衣裳显摆!
“褚当家莫不是当假新郎上瘾了,只是演戏而已!”戚无泽冷声嘲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