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衣男人猛然挥掌劈向谢慈,谢慈只来得及匆忙抬剑一挡。
红衣男子的手掌就如纸一样被谢慈的剑刃劈裂,他看着谢慈将司迦拽入怀里,勃然大怒。
整个房间在颤动,八哥鸟刺耳地叫着:“该死!带走圣女的都该死!”
红衣男人整个纸糊的身体彻底破碎——那把雪白的剑鞘,瞬间袭向谢慈,化成一道光穿入了他的身体内。
谢慈闷哼一声,踉跄跪倒,浑身发抖的以剑拄地,一双眼中蓦然变得幽蓝。
司迦听见欢喜魔神在耳朵里叫道——“你的剑鞘附进了谢慈的身体里!”
红衣男人附了谢慈的身?
司迦只看见谢慈握着剑的手在剧烈颤抖,他似乎在努力将红衣男人赶出他的身体,可难以抵抗,只能急声道:“快走!”
他快要没办法控制自己的身体。
可司迦还没起身,谢慈手中的剑就倒在地上,他的一双眼变的幽蓝,喉咙里发出另一个陌生男人的声音——“你要走吗?你要跟他走吗!你难道忘了这里的一切吗!”
不是谢慈的声音,是红衣男人的声音,他失控地对着司迦低吼:“你怎么能忘!”
他伸手抓住司迦的手腕将她拽倒在白玉床上。
司迦看着谢慈的那双眼发出幽蓝的光,谢慈被“红衣男子”附体了。
欢喜魔神的声音在她耳朵里说:“什么红衣男子,他就是你的剑鞘!他早已在为你守尸体的百年里,借住无上菩提心的灵力成魔了!他无法化成人形,便附体在纸人身上,模仿你的一切……”
魔神急躁地说:“这就是反噬,当你没有能力驾驭你的法剑时,他就会成魔反噬你!虽然他现在没想要吞噬你,但你会被困在这墓室里,永远陪他!”
魔神又说:“还不将你的身体给我,我来替你处置他!”
她的剑鞘成魔了。
怀里生锈的剑拼命在颤,她需要很用力才能抱紧它,当她没有能力驾驭她的剑,就会被反噬。
她如今弱到没有能力,驾驭她的剑,剑也要脱离她的掌控吗?
“你不能忘!”眼前的谢慈双目幽蓝,死死抓着她的肩,陌生的男声对她低吼:“我在这里等你,一直一直在等你啊!”
他抬起手掌贴在她的额头之上,“想起来!想起来!”
一股灵力涌入她的脑海,突然之间她脑子里蜂拥出许多许多从未见过的回忆碎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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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看见六岁的自己,孤零零的站在没有光的卧房里,窗户外是看不见底的万丈深渊,这里没有星星和月亮,这里是孤山之巅。
她瘦小的身体抱着一把比她还高的剑,雪白的剑鞘,雪白的剑柄。
可是她拔不出它,合欢宗的宗主说,她神女降世,可惜被封了灵海、毁了灵根,成了废物。
但这把法剑只认得她,除了她,任何人触碰都会被震碎五脏六腑,它只许她抱着。
这是她的剑,随她一同降世的剑,她知道总有一天她会拔出它。
合欢宗的所有人也在等着她,等着她长大,等着她恢复灵根,等着她拔出这把法剑,为合欢宗杀尽天下正派。
他们将她送上与世隔绝的孤山之巅养着,称呼她为圣女。
可宗主告诉她,如果十六岁之前拔不出这把剑,就乖乖做他的玉炉,供他修炼,被他吸纳的玉炉。
她生来天阴灵体,是多么难得的玉炉。
所以合欢宗精心养着她。
她抱剑站在窗下的凳子上,看着窗外漆黑的夜,不见底的深渊,这里真静,没有人、没有鸟、只有她孤零零的活着。
若是跳下去会死吗?
背后的房门被推开,有人低低惊呼了一声,冲过来抱住了她。
那双手真温暖,真柔软。
她闻到浅淡的香味,像被烘烤过的松木,她听见那人惊慌又温柔的说:“您不可以站在这里,太危险了,我抱您下来。”
她被那双手抱下来,抱上了白玉床。
她想看清那张脸,可怎么也看不清,他就站在眼前,纤细的像月光,可她怎么也看不清他的脸。
她问他叫什么名字。
他跪在她脚边,恭恭敬敬的说:“白玉奴,您的奴隶。”
白玉奴……白玉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