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不够好,他若真对我好,就该教给我剑法,让我不再被羞辱,而不是只会拿一些小东西来哄我。
谢慈忽然有些明白,或许在司迦心里,他与慕少姝待她都不够好,甚至还不如刚刚认识的白羽行。
因为慕少姝的好,对她来说是一些小甜头,像是哄猫儿给的鱼干,居高临下的善意。
可白羽行将她当成厉害的对手。
她尊重她的每一招,认真地与她比试,又没有故意让她难堪。
谢慈轻轻动了动手指,那他呢?
他对她的“好”,在她心里是不是也令人厌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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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束练剑之后,谢慈陪司迦下山,刚走到僻静处,司迦晚上的菩提子突然亮了。
是空世传来的声音,他们在侧殿里等她。
谢慈带她去了侧殿,在外面设下了结界才放心,他总觉得叶湛英在盯着司迦的一举一动。
侧殿里展飞鸿笑眯眯的摸着司迦的狐耳和大尾巴,爱不释手的与她说着话。
谢慈看司迦就那么乖乖的站在他们几人中间,神采飞扬的和他们说着,她是如何如何变成狐妖来这里,又让他们不必担心,她留在这里有她想做的事。
她没说是什么事,空世他们也没有追问,只是担心她的安危。
司迦不太好意思地握了展飞鸿的手,她不太习惯与人亲近,可是她又想与他们亲近,“你们放心吧,我要是有什么麻烦就逃出太一剑宗去找你们。”
展飞鸿被她笨拙又生疏的握着手,竟是有些感动,这个小刺猬,心里是亲近他们的,她结结实实的包裹住了她的手掌,“遇上什么麻烦就知会我们,别一个人知道吗?我们可还欠着你救命之恩呢。”
“是啊,你自己小心些,别被剑宗那些弟子们给欺负了。”朱玑又掏出一叠黄纸符咒递给她:“拿着用,今日我们几个便要离开太一剑宗了,你若是受了什么委屈和欺负,就告诉我们,万事有我们。”
司迦接在手里,有些眼眶发热,他们待她好好啊,明明她没有真心实意地想救他们。
她轻轻点头,很乖地“恩”了一声。
谢慈站在一旁看着她,他几乎从未见过这样的司迦,从前他一直觉得除了白玉奴,她心中只有恨和憎恶,她不爱任何人,她也不稀罕任何好意。
可不是的,她亲近白羽行,她在展飞鸿她们面前变成了小姑娘……
她其实能感受到好意,她更能分得清楚好意和“自以为是的好意”。
在她心里,慕少姝的好意是居高临下的善意,而他对她的好,是建立在“希望她变好”的条件上。
所以这些她都不喜欢,不稀罕。
窗外还在静静下雪,谢慈垂下眼,或许从一开始他就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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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世他们在见过司迦之后就悄悄离开了太一剑宗。
谢慈陪着她在太一剑宗转了一圈,再回竹院时已是黄昏,房间里多了一张床和几身衣服。
床摆在外间,衣服是冬季的棉服。
“怎么多了一张床?”司迦惊讶的过去,用手摸了摸铺好的新床:“好软啊。”
床边还摆放着一支赤莲。
谢慈不用猜也知道是谁安置过来的,除了叶湛英还能有谁,叶湛英是知道他和司迦同一张床榻,所以特意送来的?
床边还摆放着一支腊梅和赤莲。
谢慈心中有些不适,若是别人这样他会感激厚待,但一向只痴心剑道的叶湛英居然会如此细心地照顾人,他只是为了破解他输给伽林的心魔吗?
门被轻轻叩响。
门外站着个年纪颇小的女弟子向司迦行礼说:“白姑娘,仙师祖吩咐若姑娘想要沐浴,便带您去小灵山的灵泉温池,您可要去?”
司迦惊讶的回头,方才她心里正想着练剑出了一身汗要如何沐浴,叶湛英居然这也想到了:“好啊。”
她刚应声,小女弟子便进来帮她抱起新衣,客气又恭谨的说:“白姑娘请。”
司迦美滋滋的跟着小女弟子。
白姑娘?
谢慈动了一下眉头,叶湛英怎么知道她姓白的?
果然,叶湛英一直在窥视着司迦的一举一动。
谢慈原不想跟着司迦去,他想叶湛英一代仙祖,怎么也不会对司迦做出什么事来,可他心中又觉得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