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雅依点头道,“那我去去就回。”
雅依走进花园之后,哈塔使臣紧随而入,他回身将小门关上,示意雅依随他往旁边多走一段距离,随后才神神秘秘道:“雅依,你与大渝皇帝相处甚好的事情你父王已经知道了,你做得很好,国王对此感到十分欣慰。”
雅依本以为哈塔使臣要交代什么重要的事情,这会儿听到这些没用的废话不免有些烦躁:“王叔,父王想跟我说的就这些?”
“当然不止,”哈塔使臣严肃道,“今天宴席上,我看大渝皇帝没怎么关注你,现在还不到你松懈的时候,你得想办法笼络大渝皇帝的心,哈塔国的未来可都在你一个人身上了。”
哈塔使臣顿了一下,语重心长道:“你为哈塔国做得越多,你母妃在国王那里的分量才能越重,就当是为了你母妃着想,雅依,你可得争气啊。”
提及被困在深宫中的母妃,雅依面上神色冷了下来:“我明白了。”
哈塔使臣拍了拍雅依的肩膀:“好孩子,回去吧。”
雅依冷着脸走到门边,随即发现门被闩上了,她皱着眉头打开门,外头却已经不见了合意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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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际上,小花园的门刚关,徐玮便从拐角走了出来。
徐玮出现得突然,他阴冷的眸子直勾勾盯着合意,仿佛跟了一天猎物、此刻找着机会便要迫不及待发动攻击的恶狼,他步子轻快又迅速,不过片刻便缩短了与合意之间的距离。
合意暗骂一声冤家路窄,抬手推门想进花园,掌下的门却怎么也推不开。
徐玮手中的匕首薄如蝉翼,那上头寒光闪现、晃得合意心慌不已,她甚至来不及拍门,只觉得眨眼间徐玮就要走到她身边来。
合意转头便走,待直拐角处便加紧步子奔逃。徐玮心中一寒,收起匕首追了上去。
合意只知横冲直撞往前跑,徐玮紧随其后,两人转瞬间蹿出好远。合意不如徐玮熟悉地形,几乎要被徐玮追赶上。
徐玮却在赶上合意的前一刻倏地看清周遭景象,他连忙刹住了脚步,神色冷戾眼睁睁看着合意越过屋舍、跑进了一处幽静院落。
合意跑得上气不接下气终于摆脱了徐玮的追赶,她还未来得及庆幸,便见眼前出现了一道对月独酌的身影。
重明仍穿着刚才出席晚宴时的那套常服,他站时身姿修长挺拔,宽肩蜂腰一览无余,月下侧颜温润俊俏,微扬的下颌线如刀刻般弧度优美,月光仿佛为他蒙了一层柔和的纱,便是那冷清如冰的眸子也带了几分温暖。
若是其他时候,便是知道重明是个暴戾疯批,合意也定会荡漾几分心神。
然而此刻合意只觉得双腿一软,整个人不受控制往前扑了几米,最终结结实实扑到了重明的面前。
重明面上闪过一抹惊讶,下意识便要伸手去扶,然而他刚弯下腰、手还未触到合意,便见合意猛地收手收脚缩成一团,恭恭敬敬行了个跪礼。
“参见陛下!”
合意行礼之后瘸着腿站了起来,她十分自觉地退后几步、拉开了与重明之间的距离。
“奴婢不知陛下在此,”合意垂着头态度恭敬,因此并未发现重明装作若无其事收回手的举动,“搅扰了陛下的雅兴,还望恕罪,奴婢这就退下。”
合意说完,小步往后退着便要离开。
重明倏地开口:“等等。”
合意心中一咯噔,不知重明叫住她是何用意。
片刻沉默之后,重明的声音再次响起:“你留下给朕斟酒。”
不是、她是别国侍女,又不是大渝的人,重明这么随意使唤合适吗?
合意张口便想婉拒,却又想到了毒蛇男。对方现在指不定在哪儿猫着等她出现呢,这会儿从重明院子里头出去,该不会立马就要续上刚才那波追赶吧?
两相对比,合意最终咬牙朝重明走去——斟酒就斟酒,至少比起拿匕首的毒蛇男,待在重明身边的危险系数感觉更小一点。
合意拿到酒壶便给重明倒了满满一杯,重明端起酒杯一饮而尽,脸色丝毫未变,合意自然再倒。
当初在竹园时重明还是不抽烟不喝酒的好少年,如今,啧啧!合意眼睛紧盯着手中酒壶,一边倒酒一边暗自唏嘘,这才二十出头就喝个不停,宴会上喝了回来还要独酌独饮,以后年纪大了还不得成酒鬼?
沉迷喝酒的男人不能要!
重明喝了六七杯才放慢了速度,他把玩着空酒杯,忽然清了清嗓子,开口问道:“你这面纱总戴着不热吗?”
大夏天的能不热吗?她又不是无知无感的木头人!合意心中憋屈得很,还得一边斟酒一边轻声细语道:“心静自然凉。”
“那条祖训是真的吗?”重明抬眸看向合意,“揭下你面纱的人,你得嫁给他?”
合意硬着头皮点头。
“那如果朕、”重明仰头咽下辛辣的酒液,薄唇上沾染上几滴晶莹酒渍,面上若有所思,“像朕这样的王公贵族揭下你的面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