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合意甫一张口连忙闭嘴,跑向重明边甜甜喊道,“二狗哥!你醒了!”
中年男人也转身,神色缓和冲重明点头:“二狗醒了啊?”
合意跑到重明身边,话还没来得及说,便见重明神色不明:“……二狗?”
背后船夫目光灼灼,合意来不及解释,抓着重明的手小声道:“我等会再跟你解释!你先配合我!”
“二狗哥,”合意清了清嗓子,大声道,“你都睡了一天一夜了,你再是再不醒,我跟爹可都要着急了!”
“二狗,是我的名字?”重明扶着刺痛的额头,眉头微皱,面上露出痛苦之色,“我是谁?这里是哪儿?我身上这些伤又是怎么回事?”
好家伙,一秒入戏!还知道装失忆静观其变,牛啊!
合意内心一阵赞叹,还不忘装作焦急瞪大眼睛反手招呼船夫:“爹!你快看看我二狗哥他怎么了!”
船夫不急不忙走上前,伸手探了一下重明脉搏,道:“没问题,死不了,许是磕着脑袋失忆了,小子,你叫什么、家在哪儿,这些还记得吗?”
重明摇头,他那乖顺的表情看得合意连连称奇——装得可真像啊!
“其他的不重要,”船夫猛地拍了重明肩头一巴掌,迫使他看向重明,“这是我女儿,你未过门的妻子,你可还认得她?”
重明看着合意有些半信半疑:“你是我的妻子?”
“对,”船夫在旁,合意硬着头皮瞎编,“那年杏花微雨,我与二狗哥初见……”
“你与二狗头一回见面是冬天。”船夫突然开口。
“对!是冬天!”合意连忙改口,“我的意思是说,我对二狗哥一见倾心,即便当时身处寒冬腊月也觉得仿若花开遍野。”
船夫眉头紧皱:“你与二狗第一回 见面是在五六岁,怎么就一见倾心了?”
“虽然年龄很小,但人与人之间契合的磁场实在是没有道理……”合意简直要圆不过去了,赶紧转移话题,“对了爹,我二狗哥昏迷一天了,赶紧给他做点东西吃吧!”
合意补充道:“我好像也有点饿了。”
船夫立马往厨房走:“我给你热碗粥去,等着啊。”
合意“欸”了一声,见船夫进了厨房才放心与重明说话:“少爷你终于醒了!你都睡了一天了,怎么也不醒,可吓死我了!”
合意激动得厉害,说话时也有些语无伦次,重明本就晕晕乎乎搞不清楚状况,这会儿更是全然听不明白,只得打断道:“你先等一等,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你为什么叫我少爷?”
那船夫已经走了,重明不该再装糊涂了,合意察觉到不对劲儿,迟疑道:“当然是因为你就是我少爷啊,你、你该不会真的失忆了吧?”
“的确如此,”重明神色认真、不似作伪,“但我会努力记起来的。”
见合意一眨不眨地盯着自己,重明垂下眸子,面上露出些羞赫,耳根也泛起薄红,小声喊了一声:“娘子。”
合意触电般一蹦三尺高,嗖嗖嗖往后退了好几步,脸上的表情也宛如见了鬼,三分惊惧、三分错愕、再加四分不可置信。
合意与重明相处半载之久,何曾见重明露出过害羞的表情?还有刚才面对船夫那个乖巧模样,怎么想怎么不对劲!
合意手抖如筛糠、指着重明“你”了半天没说出话来。
昨日下船后,那船夫便领着合意来到了这处与世隔绝的地方。
船夫并未伤害两人,甚至帮着处理了重明身上的伤口,但有一点——他似是有些精神疾病,说不准什么时候便要发疯。
先是昨日湖上,那船夫神色突变将追杀刺客尽数放倒;再就是昨日,合意但凡说自己不是他女儿或是要走,船夫便要捂着额头说头疼,放下手便要神色癫狂地劈石桌劈大树,现在院子里还一片狼藉呢。
今日天蒙蒙亮,合意便被拽起来练剑,提着个木剑劈砍刺挑,一个动作要练上千上万次,两个胳膊肘练得不像是血肉、像是嫁接的木棍,十个李智守围着合意拉练都没一个船夫的威力大。
合意觉得自己从没这么累过,好不容易看到重明苏醒,她还当自己有了盟友,然而现在什么情况?你不对劲儿啊重明!
“但是,”重明面露难色,“我真的叫二狗吗?”
“你从小身体不好,你家里才给你起了这个名字,贱名好养活。”船夫阔步从厨房走出来,将白瓷碗塞进合意手中,“快吃吧。”
合意化悲愤为食欲,呼噜噜将一大碗温热白粥吃了个底儿朝天。
重明对二狗这个名字没什么印象,但他每每看向合意、都觉得眼前女子万分熟悉,心中不仅对船夫的话多信了几分。
如果自己真是二狗,眼前这对父女便应当是自己的准岳丈与未婚妻了,失忆的重明面上惭愧:“我脑中昏沉,这些事怎么也想不起来,我想问……我未过门的妻子叫什么名?”
合意差点没被白粥呛死,转头咳得震天响。
“团子,”船夫伸手抚着合意脑袋,眸中露出几分怀念,“这名是她娘取的,就想让一家人团团圆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