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屈膝半蹲下来,看着她低下的乌黑发顶,目光又移到她身畔依旧在打滚撒娇的豹猫脸上,他眼底微冷,那猫似乎感受到了寒意,圆脸上略带几分委屈,一骨碌爬起来,“嗖”的一下又蹿了出去,这下几个蹦跳就窜进了假山,不见了踪影。
赵合“啊哟”一声,无奈跺脚道:“这个团子,又跑了!”
灵犀一怔,团子?这是那猫的名字?
“这么大的罪,想让朕饶了你?”
他的声音冰凉凉在耳畔响起,他靠的极近,灵犀隐约闻到一股幽幽的香气,淡淡的药,淡淡的香,却极冷。
她想起这气息上辈子也曾经闻过,他随身喜欢戴一串金药檀,这气息便来自那稀有珍贵的金药檀。
光是闻到这气息,她就头皮发麻。
“砸了药碗,惊了团子,两桩重罪,朕要如何罚你呢?”他仿佛在自己对自己说话。
灵犀的头越发低伏,冷汗涔涔,不敢作声。
“去假山,将团子给朕找回来,若找回来了,算你功过相抵。”
他站起身负手而立,身姿颀长而挺拔。
灵犀爬起来钻进了假山,找猫罢了,总好过挨板子。
抬头看那假山,外面望着还好,进去一看,灵犀呆住了,这里头别有洞天,里头地域广阔光线幽暗,偶有几盏小灯亮在角落,可是处处孔洞,曲曲折折,那么一只猫若是躲起来,上哪儿去找?
“团子——”灵犀不由得心里叫苦。
越往伸出,越发幽深,她回头看时,只见怪石嶙峋影影绰绰,不由得汗毛倒竖。
她倒是进来了,可是万一找不着出去的路可怎么办?
“团子啊团子,你这只傻猫,你要是再不出来,我也要跟着你一起喝西北风了!”
灵犀抱怨着,低声嘟囔道:“这位陛下,遇着便从没好事!唯有老死不相往来,才是最好!”
话音落下,蓦地一只手不知道从哪个孔洞伸出来,将她捞了进去。
“啊!”灵犀一声惊叫还没落下,便被那人捂住了嘴。
头顶不知道哪里有一个空隙,淡淡的金色光芒从山顶透射进来,星星点点的打在那人的脸上。
她看清那人的脸时,惊愕的瞪圆了眼睛。
“叫什么?”那人放开了捂着她嘴的手,缓缓从她肩头滑落,最后掐在她的纤腰上,紧紧的将她抵在冰凉的洞壁上。
“陛……陛下……”
狭窄的空间,晦暗的光线,身前是男人温热而高大的胸膛,鼻腔满满是男人清冷的药檀香气,她仿佛被禁锢在了他的牢笼里。
灵犀慌的不可遏制,颤抖的推拒着他的手臂:“陛下……你……你这是做什么……”
只是那手臂却比她想象的有力量的多,明明是久病的人,为何力气竟会这么大?
“老死不相往来?嗯?”低哑的声音在耳畔响起,他掐着她纤腰的手指越发用力,“小小的宫女,好大的胆子!”
第7章 、撩拨
灵犀害怕极了,她怎么想到自己随口咕哝的几句话会给陛下听到?她又怎的想到陛下就在她左右呢?
她不知道该说什么,请罪也没法请了,这一来,罪过一大堆,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头顶透射下来的几点阳光落在女孩白皙的脸上,隐约可以看到她脸上细细的绒毛。不施脂粉的脸儿,眉心一点朱砂,面似朝霞,娇若春花。乌黑的羽睫轻颤,明眸如秋水般动人,惹人心生爱怜。
她红唇轻颤,明眸带着几分委屈望着他。
他挑了眉,问道:“不说话了?”
她垂下浓密的羽睫,低低道:“奴婢无话可说。奴婢说了不适当的话,只是陛下……难道就做了适当的事?”
他轻笑,掐在她腰间的手并没有放松,反倒抵的更近了,两人之间,半丝缝隙都无。
“胆大包天!”他的手指在她鼻尖轻轻点了一下。
她瘪了瘪嘴,反正该说不该说的话都叫他听去了,多说一句又何妨。
“适当的事?”他暗哑道,“灵犀,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他捏着她的下巴,让她看着自己,低低道:“懂吗?”
这话她自然是懂的,他是君王,想要什么不可得?可是她还是觉得他霸道又无理。
温凉的手指捏着她的下巴,力道不轻不重,她抬起眼,便看进了他乌沉沉的凤眸,那眼深不可见底,难以琢磨。她从不知道这位天子在想什么,她相信,天底下能猜透他心思的人也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