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目光落在灵犀手中的帕子上,红着眼尖刻道:“哟,还绣帕子呢,我当给你给陛下侍了药就飞黄腾达了呢,看起来还是一辈子做牛做马的命哟!就你这身份,也轮的着你教训我?我告诉你,我手上这一枚扳指抵得上你绣百幅千幅的帕子!你就绣到眼瞎,你这帕子也未必出得了手!等着瞧!”说罢,甩手而去。
桂枝出去后,香药气鼓鼓道:“她有金玉宝贝,难道我们没有吗?灵犀她今儿的珠子可比她这些贵上千倍万倍!”
“香药,别胡说!珠子的事,以后别提了。”她面色严肃的说,“若真拉扯出来,谁知道又会捅出什么篓子?”
“可是我真看不惯她那副趾高气昂的样子!”
灵犀淡淡道:“风光不过是表面的,你真当嫁太监不必付出代价的?打落牙齿和血吞罢了。”
香药听着,便想起了许多关于太监的传闻,听说太监在房事上许多变.态行径,不由得背心一阵发寒。她虽然心直口快,却也不是个不晓事的,宫里规矩大动辄得咎,她答应再不提珠子的事情。
灵犀低头,却也没心思绣花了,她看着手中的帕子,思忖着,若是桂枝真有心报复,以她如今的身份恐怕不是什么难事。宫里出去的针线活都要经过李管事,若是他不通融,自己攒了这么久的帕子该怎么出手呢……帕子不卖出去,又怎么攒钱给舅母呢?
第5章 、赏赐
灵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针工局外,看门的太监小林将她和香药拦住了。平日里小宫女们若是想卖点针线活,将针线交给小林,他自会转给李管事,回头得了钱,只要来小林这边取就行。李总管虽然悭吝,但这件事上算公允,他只拿他那一份,多的也不会要。
今儿,小林却双手抱着胸口,斜倚在门口,一脸不屑的望着二人,道:“我瞧着你们也别杵在这儿了!活儿是不会收的,你们自个寻门路去吧!”
灵犀紧紧攥着手中的帕子,这一小捆帕子是她费了多少功夫绣的,好容易成了,指望着换点银子,却被在这儿拦了一道,怎能叫人不焦心?
旁边香药着急道:“你一个小太监说话做不得数,让我们见见李主管,同他当面说。”她打了一包络子,前阵子她娘病了,家里等着钱用。
小林冷哼一声:“我说话算不得数?就是到了李管事跟前也是这般意思!得罪了谁不知道啊?我看,你们以后这针线也甭做了,这通往宫外的,哪条路子都是不通的!”
香药一听他这话,急的要哭出来。她知道她们是得罪了桂枝,可是她那番嘴脸,叫人怎么忍?
灵犀从腰上锦囊里掏出一粒小银子塞到小林的手中,央道:“看在这个份上,让我们见见李主管可好?”
小林掂量着手中的小银子,这银子虽小,却也是真银子,他不由得有些犹豫了。李总管那边虽然说不收,但若是她们坚持要见,都是一个宫里的人,低头不见抬头见,总不得给拒了。
“行吧……”小林正要松口,冷不丁听到一个女子斥道:“见什么见?李总管忙的很呢!是哪个阿猫阿狗都能见的?”
他蓦地一抬头,不由得唬了一跳,赶紧将那粒银子藏在腰袋里。
小林见到桂枝过来,立即变了脸,对着灵犀香药两人轰道:“走走走,我都说了总管忙的很!不见你们这些八竿子打不着的人!不过若是桂枝姐要见,那自然是什么时候都有空的!”
桂枝得意了,摇晃着手上的缠枝莲金镯子,叉着腰看两人,笑的满面春风。
香药气的脸上通红,跳起来嚷道:“桂枝,你好霸道啊!这可是天家的局子,你以为针工局是你家开的?!”
桂枝呵呵一笑,立在门口招手道:“不是吗?有本事,你踏进来啊!”
香药要跳过去,被灵犀拉住了,她知道,今儿有桂枝在,这针工局是进不去了,她拉着香药的手道:“咱们回去吧。”
香药不服气,红着眼道:“还有你的银子呢,便是走,也得把银子讨回来!你好容易攒的!”她伸手到小林跟前:“银子还我们,既没办事,没有拿银子的道理。”
小林眼皮一翻,双手一摊:“银子?哪里来的银子?我可没瞧着!”
“我瞧见你方才塞进腰袋里了,你还给我,我们就走。”
小林耍赖,香药去扯他腰袋,小林恼羞成怒跳起来,伸手推的香药一个趔趄,骂道:“胡搅蛮缠的混货!都给我他妈的滚蛋!”
“好大的官威呀!”蓦地听一人尖着嗓子抑扬顿挫地道。
小林一抬头,看清那人时不由得唬的脚下一软差点滚到地上去。
来的不是别人,正是陛下跟前的大太监赵合,身后还跟着两个蓝衫小太监,小太监手中捧着一个红色的方漆盘。
“一个看门的奴才罢了,好大的气派!见个把人罢了,有什么难的?去把李度给咱家叫出来!”赵合脸色一冷,小林吓得屁滚尿流的进屋去了,不要片刻便将李度给找了出来。
李度一瞧见赵合,唬的汗毛倒竖,立即赔上笑脸:“啊哟,是什么风将您老给吹到这里来了?”
赵合晃一晃手中拂尘,目光打几个小宫女的脸上扫过,轻笑:“没想到李管事管着针工局,倒会掐弄人了。”
李度额上冒出冷汗来,弓着精瘦的腰,如一只煮熟的虾子:“在您老跟前,这话可真不敢说。”
赵合瞅了灵犀一眼,脸色温和下来,笑道:“灵犀姑娘,我今儿是来给你道喜的。”
灵犀一怔,喜?喜从何来?赵合说的喜,难道同天子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