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血,就是无解剧毒。
石巧的话在脑中响起。
视线里,荆棘群顷刻枯萎,轰然崩塌。
短暂的下坠。
我抱住姬少辛,以背朝向地面。
嘭!
闷哼与甜腥不由自主地从喉间溢出,一时间浑身麻痹,只顾用胳膊圈紧怀中。
“嘶嘶……”“吱……”
周遭蛇虫嘶鸣迭起,于藤条针刺中密麻穿行。
不过就如曼陀棘惧姬少辛,这些毒物惧我,因此这荆棘丛为我和他腾出一片真空区,不敢靠近。
入目荆棘似爪,天日不见。此处俨然刺与毒的囚笼,且弥漫血雾浓郁。
先前自断崖边俯瞰,视线被这些荆棘与血色所遮,倒也瞧不出这谷底深极。
然比起如何出去,眼下有更为要紧。
躺了一会儿,体内长生骨传导生机,行动力恢复。
我一点点坐起,小心翼翼地揽着依在我身上的人,而后轻扶其肩,让他靠在我胸口。
那双眸深阖,仍是昏迷。
那根贯穿我和他的针刺已然枯萎化灰,此时我便伸手,从额角开始细细擦拭,露出猩红之下的苍白。
这血明明剧毒,枯了一片曼陀棘。可不知怎的,我毫不顾忌。
眉间、眼睫、梁骨……
手和袖子一同,竟无意间描摹每一处五官。
直至指尖触及朱唇柔软,心颤。
那长睫也一颤。
虽说依旧未醒,但我注意到那些血洞、翻卷的皮肉正缓慢愈合,生出淡淡粉色。
我记起灯架倒下的那次,他似乎都没流多少血。
然这次终究是伤重,我看着他颈下不再淌红,看着他侧脸划痕消失,还是架不住疲惫上涌。
时间过了多久?
还有多少未愈的伤口?
荆棘囚笼中暗无天日,我就这样坐着,抱着他,姿势定格,眼皮却不免泛沉。
我是何时睡着的?
又睡了多长时间?
我不知。
可睁眼之际,我发现姬少辛醒了,且一副看了我许久的样子。
然后他自己从我怀里起来,近在迟尺,与我对视。
“你要解不弃蛊?”
他的第一句话是这个,令我五味杂陈,却也不避:“是。”
“好。”
他本就离我极近,此刻呼吸可闻。
条件反射的,我想后撤。
可不知是不是维持一个姿势太久,这会儿我身子发僵,竟没能动。
我就这样感受到贴脸的手,发中探入的指尖,看见对方眼中盛满的自己,闻字句清晰。
“我给你解。”
大脑瞬间空白,因为唇上倾覆柔软。
不对,假使是由于久坐僵直,尽管我撤不了,推不开,不开口还是能做到的。
可唇齿竟也仿佛不属于我,就这么呆若木鸡地放了行,容其畅通无阻地侵入。
于是相触。
纠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