喘不过气。
然我很快发现,比起气血上涌,丹田内的冰凉更加明显,正仿佛受牵引般蠢蠢欲动。
这冰凉所散发的寒意,在我逃出崆峒,超出二里距离时曾经浮现,亦出现于那笛子搭在我额心之际。
无疑,它就是被种进我体内的不弃蛊。
此时此刻,它缓缓上移,顺着任督、经脉……喉道、口中……最终被掠走。
自此,气息分开。
对面,那嫣红唇瓣微张,现出舌尖上顶着的珍珠一粒。而后,只见那喉结上下一滑,姬少辛直接将蛊咽了,再开口。
“不弃蛊,解了。”
“……”
我一时不知该说什么,旋即,他做了件更令我难言的事——他拔出匕首,递向我。
我彻底沉默,而那笑粲然烂漫,连带声音轻快。
“现在你可以杀我啦。”
是可以。
不弃蛊既解,我便不再受生死相随的限制。
可我没动。
那灿烂就此落下哀矜,眸中水雾潋滟,连声音都可怜得紧。
“我受不了了。”
他用着脆弱易碎的神情,也用冰冷的手拉过我的腕,将更加冰冷的匕首放入我掌心。
“我想让你原谅我。”
“通过杀我。”
“……”我看着匕首,寒刃上反射出我自己。
那泫然的语气倏地压低,透着森森诡异,幽幽叹息:“不用担心不能解气。”
“十八年前血祭,八十一个童子,八十一条人命。”
“皆汇聚于我。”
寒意自手中传至遍体,而他握住我的手,令我将其握紧。
“从幻音坊逃走后的这十余年,我杀过人,亦被人杀。”
“减去坠崖,还剩四十七,所以。”
那话语附耳而来,浸透蛊惑。
“来吧,祁红,把我杀个够。”
“想想你的同僚,想想……”
他的声音随谷底血雾一道飘忽,那丝丝缕缕的猩红雾气再度掠过眼前,令我于失神中听见那声
——“你有多恨我。”
脑中陡然涌现被死士扑倒的一个个人影,凄厉的惨叫声无边无垠,血水与暴雨永无止境。
这血雾不对劲。
它似乎能瞬间激起人心中的负面情绪,就如崖边时疲惫自弃,又如眼下……
噗哧。
匕首刺入。
“……”
姬少辛不说话了,因为猩红的源头是我。
我则对疼痛带来的清醒十分满意,而后利落地拔出匕首,就像我将其扎进自己的手臂时一样。
诚然,有血带出,不过姬少辛只是眼神微暗。
先前我送他血他也挺正常,看来裴府那次是因他本就神志不清,才会自控不能。
我稍思几秒,旋即抛了这茬,缓缓。
“从头说起。”
匕首被我就地一插,攥着。
“我在想,吹笛是不是也能将不弃蛊诱出?”
姬少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