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得这话,燕王冷汗满额,但也不得不假笑道“好”,而裴铮则是被文王直接点名。
“听闻裴少将军文武双全,尤其擅画,也不知本王能否有这个机会一长见识。”
“再能画也轮不到他!”
裴铮此时将茶盏于桌面上重重一磕,而大都督皱眉:“谨言慎行。其余,我会盯紧。”
出了这偏房,在侍从的带领下,疏影退去后是一方山雾朦胧的天坛。
此处就是明鉴台,绘制山河图的选址。
现下,已有人影在天坛上忙碌,搬放摆画的木架子云云。
“这是想把我推下去?”
裴铮轻嗤,我循其目光,亦见天坛之下的万丈悬崖。
“谨言。”
大都督沉声,视线亦在明涧台四下反复。
“倒是亮堂。”
可不亮堂。
此处伫立于悬崖边上,远看好似凌空悬浮,哪都藏不了什么机关刺客。
何况三日后绘那山河图时,众宾客悉数到场,这众目睽睽的,能耍出什么花招?
我思来想去,当夜却得知消息——裴铮遇刺。
我赶忙随裴家暗卫过去,而大都督和我竟同时到场。
“怎么回事?”
我和大都督异口同声,裴铮负手门前,脸色不好:“我同来人缠斗了一番,追了一段,回来时……”
他懊恼地啧。
我和大都督便看向屋内。
桌椅翻倒,地上狼藉。
什么橱柜、台架……尽数被翻了个遍——这显然是调虎离山。
“丢了什么?”
我听见大都督问,看见裴铮攥手成拳,道。
“燎原枪。”
这两夜,我从未如此渴望收到那些充斥无意义符号的纸条,但事实是,我连只虫子影都看不到。
可我也不会坐以待毙。
于是第三日前夕,我扛着一麻袋自制的防身暗器,哐当砸在裴铮跟前,说:“记得稳重。”
“……这架势倒像让我杀出条血路。”裴铮拉开麻袋口,森冷寒光密密麻麻。
“以防万一。”我严肃。
他便勾唇:“无非是画个画,一笔的功夫,他们还能作妖上天?”
“崆峒山的守卫是多,然此次赴宴,裴家的随行兵将难道会少?”
说到这里,他眼底凛然厉色。
“他们没有撕破脸皮的胆量。”
文王确实没那个把握,所以他不敢动大都督,只退而求其次,找裴铮的麻烦。
但他又来了阴的。
当我意识到不对劲时,旁观作画的王公贵族们正伸长脖子,天坛上却仅横着长卷,两副笔墨边上空空荡荡,不见一人。
“这般不守时,自称为王,竟连基本的礼仪都不识!”
“那裴少将军可真是好大的威风,竟将吾等晾在这干等!”
一干人等阴阳怪气,惹得随行燕王的诸官憋着火气,裴家将士亦是怒目。
“人呢?”
我就在大都督边上,因而听见他冲属下低声。
“找遍了,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