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着,将指头往荆棘上一按,扎入我喉间的刺便缩了回去。
于是我得以发声,听见自己沙哑。
“我气。”
“婆婆”歪头,我生生咽下那股翻涌的甜腥,说:“我气我自己,无能为力。”
“……你可真是……”
这喃喃的后半句是什么?
因为太轻,我没能听清。
而眼前已然昏黑。
意识又要沉没。
那目光似乎在我脸上驻留许久许久,最终赶在我晕厥前夕发出声音。
“去镇南。”
嘭!
我是被摔醒的。
那些荆棘刚把我放下,就迅速缩回深坑。
这一次胸口烫意炽热,暖流注入四肢经脉,再没有针刺将其抽离。
可待我起身,步履仍是踉跄,滴答猩红。
“走水了!”
“来人啊!”
夜幕映出半边橘红,林深尽头尖叫嘈杂。
我与这片混乱擦身而过,跟随一只荧蝶。
快些。
再快些。
这念头分外强烈,使我一路跌跌撞撞,终究将崆峒行宫抛在背后,拨开最后一片枝叶。
时下夜深,山脚城镇街道冷清,月色惨白。
我记得那句“去镇南”,荧蝶也仍在前边飞,但此刻我不由步子一顿,看向另一条路。
然而,我实在太痛了。
与之俱来的还有虚脱,仿佛下一秒这副摇摇欲坠就会栽倒。
我只能继续跟着那点光,因为那蛊师是不会让我死的,他还需要我的血和心。
左转。
右拐。
前边便是主路,我听见说话声传来。
“今夜崆峒行宫的大火不明不白,少爷,我们不能再待。”
我步子一顿,又闻一声清朗。
“真没找到?”
这一刻,巨大的欣喜使我眼眶发热。
因为这声音我再熟悉不过。
因为那路口离我仅几步之遥。
可我还是太慢。
“少爷,来日方长。”
我听见另一个声音说,回应其的是落寞叹息。
“走吧。”
不行!
不要走!
我再不顾头顶的荧蝶。
纵使奔跑扯得浑身钻心剧痛,我也依旧凭着不知从哪涌出的力气,冲出巷口。
可我又晚了。
两匹马已然背对我这头,蹄声嘚嘚,绝尘。
“裴……”
甜腥涌入喉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