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如能,大好。
我深呼吸压下狂喜,跟前的脸则是木然:“杀我没用。”
我顿了顿:“为什么?”
他恍惚:“不离不弃,生死相随。”
“……”
可好。
蛊随主命,即便蛊主成了痴呆也没卵用。
我一时满腹憋火,一把抽走那腰间青笛,双手狠掰,捡石头砸,拿火折子烧……笛子却还是那根笛子,甚至因为我的“打磨”,碧色光泽还变亮了。
“啧!”
我愈烦,而姬少辛懵懵懂懂地看着我对他的笛子下脚,一副傻乎乎的模样。
他到底有没有演?
他的话又是真是假?
我依旧不定,但此时此刻,我偏向于他还是有装的成分,才故意同我说蛊随主命。
因此,上马时我调了缰绳,向着西边。
假如姬少辛在装,他必不可能让我走这条道,然而……三日后,扬州境内。
“……你真没装?”
我自己也不知道自己问了几次,不过每一次,姬少辛都目光涣散,迷茫望我。
这会儿我是开心不起来的,因为我意识到,他要是永远这么痴呆,我就得跟他这痴呆一辈子捆绑。
“你真记不起如何解蛊?”
这话我也问了许多遍,我自己都把自己整烦了,于是没好气道:“快点回想!”
此时街上喧哗涌动,我忿忿快步,便闻慌张追来。
“对不起。”
衣角传来揪紧的细小颤抖。
“不要丢下我。”
这声音极轻,和手一样发颤。
那模样倒是不呆滞了,却无比恐惧,仿佛这过往人影皆是野兽,有什么可怖至极的东西在阳光下蛰伏。
我沉默,那目中近乎溢出泪光,卑微哀求:“姐姐,你说过要带我走的。”
“……”到底是体质特殊,失心毒本该令人如行尸走肉,他却还留有些许意识,虽说俨然孩童。
不过,如此心智,总归比从前可控。
我于是主动摸了摸那脑袋:“你会不会听我的话?”
“降智儿童”拼命点头:“会的,会听的。”
我颔首:“那就一边听话,一边回忆解蛊的办法,这样,我就一直带着你。”
“嗯!”“降智儿童”噙着泪光,露出傻乎乎的笑。
我则开始思忖另一件事——如何联系裴铮。
这大街小巷,稍显气派的店铺皆挂着漆色横匾,右下角印了烫青的“裴”字。
裴氏族大,发于扬州,而霸扬州。
来往行人若是本地的,不是姓裴,就是跟姓裴的有关。
然扬州唯一个“裴府”,家主乃九州第一都督,现今统率七十万大军的裴义之。
我随便问了个路人,却没想到一条队伍从偏门绕墙一圈,生生排到了正门。
“这是在做什么?”
我上前诧异,排在最后的姑娘便转过头:“裴小少爷要招贴身侍女,裴府的待遇自不用说。”
运气不错。
我压下喜意,又问:“应聘裴府的侍女,可有什么条件?”
“换作寻常,应是得有户籍,兼有照顾小孩的经验云云,不过这次只一个要求。”
这姑娘打量我几下,不知怎的嘟囔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