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如霜转身冲着他的背影喊了一句，“商璃的事，要听吗？”
闻言，他的脚步立刻顿住了。
冷如霜上前，抬头跟他对视。
“你就不好奇，为什么商璃的人要来抓我？”
“跟我到书房。”
说完，商瑁脚下立刻换了个方向。
……
听完冷如霜的话，商瑁忍不住冷笑。
“你都筹谋了两三年了，要是他心中真有你，早就娶你了。”
冷如霜拿着帕子的手紧了紧，“以前是被一个草包女人占了位置，如今不一样，那个女人已经死了。”
听冷如霜这么一说，商瑁笑得更大声了。
“难道你没看到宁国侯府那里一堆女人都在虎视眈眈宸王府吗？”
“那又如何？”冷如霜自信满满，“论美貌，论才情，宁国侯府那个破落户可以跟冷家堡嫡女相提并论吗？”
“你已经是冷家堡的弃子了……”商瑁提醒道，“你在我这里白吃白喝了两三年，如果再不做点实质性的贡献。很快，你也会成为景王府的弃子。”
这个女人，别的本事没有，惹麻烦的本事一流。
如果当初不是她信誓旦旦的说可以帮他掣肘商璃，他何至于冒那么大的风险将她从宫里带出来？
结果带出来以后才发现，这简直就是累赘。
自命清高，自视过高，看不起他的谋士，听不进他给她的建议。
若不是被她拿捏住了把柄，这会她的坟头草估计也有两丈高了。
他有时候甚至都在怀疑，她的那些算计心眼是不是全部都用在了他的身上了？
偏偏他就像着了魔一样，每天都想知道她下一步对他的算计又会是什么？
冷如霜冷笑，“很快你就可以见识到，一个男人，为了爱，可以有多卑微。”
她绝对有理由相信，上次商璃让人来抓她，肯定就是因为长夜漫漫，对她念念不忘。
不然，他手下那么多，为什么偏偏派玄漠前来？
若要说商璃失策，那最大的失策就是商瑁。
他绝对想不到，商瑁会对冷如霜会这么上心，杀敌一千，自损八百也要把冷如霜带回景王府。
第三百一十二章
南漠皇都。
商璃来南漠说端王有不妥本来只是一个离开大安的理由。
没想到竟然一语成真。
在知道殷姝原身被南宫昊然了结了生命以后，商璃对南宫昊然明显多了几分敌意。
“你就不要想那么多了，现在我不是还好好的吗？”
被商璃抱得太紧，她都差点喘不过气了。
商璃的声音带着一点喑哑，“就差那么一点……”
阿殷生气不跟他相认也就算了。
燕江南居然敢骗他。
还想给他物色新的女子？
真的是非常好。
虽然商璃嘴上答应了她不再提起过去的伤心事，但是殷姝绝对有理由相信。
如果下次南宫昊然出现在他面前，他肯定还是会让南宫昊然好好喝上一壶。
她不知道的是，在她回房后，商璃召来了一直通体雪白的雄鹰，让雄鹰给他带了一封信。
命运有时候就是这么有趣。
你想要什么，他就会来什么。
在落脚的客栈被再次行刺，商璃直接把毒发身亡的刺客打包好丢回了端王府。
因为燕江南的关系，南宫昊然对商璃自然也是不敢有丝毫怠慢。
知道他来了南漠以后，立刻微服到了商璃下榻的客栈。
看到商璃，他劈头盖脸的就带着一点质问的语气开口了，“商兄，你这是何意？”
商璃也不含糊，桃花眼一挑，“你这是要揣着明白装糊涂了？”
感觉商璃似乎真的生气，南宫昊然的语气换上了十分真诚。
“还望商兄不吝赐教。”
看到南宫昊然满脸真诚不似作假。
商璃的眉头拧成了死结。
“前往南漠的途中本……我遇到了一轮刺杀，昨儿个又有一轮，难道都不是你的人吗？”
“怎么可能？”南宫昊然脱口道，“不说别的，单凭本……我与百毒谷了谷主的关系来讲，你是他师弟，我是断不会做出这种往朋友后背捅刀子的事情。”
不会往朋友背后捅刀子？
商璃很想像殷姝那样「呵呵」两声内涵一下他，但是他没有。
只是把手上盘着玉珠子的动作顿了一下，而后语气一下子凉薄了起来，“你的人，该肃清一下了，能有这么大的权力遣出两轮杀手，此人在你身边地位应该不低。”
南宫昊然呼吸一窒。
能够在他身边这么随心所欲的调遣暗卫，也就只有……
想到那个人，他脸色一变。
如果真是他，那么，要肃清定然要费不少力气了。
毕竟这些年，府里府外的一切事物都是他帮忙打理的。
连他跟辞儿的关系，也是他在他们父女之间斡旋才能得以平衡。
看了一眼洞开的房门，南宫昊然亲自纾尊降贵的把门关上，带着商量的语气问商璃。
“商兄如今在南漠有多少能用的人手？”
被猝不及防的这么一问，商璃凉薄一笑，“怎么，端王想让本王也淌这浑水？”
南宫昊然哽了一下，“是，也不是。”
“理由？”商璃不紧不慢的盘着玉珠子。
“有个事情，本王隐瞒了你。”南宫昊然一脸尴尬，“宸王妃……一直在端王府。”
话音刚落，商璃手上的两颗玉珠子「咔」的一声碎了。
南宫昊然以为商璃误会了什么，连忙解释道，“不是你认为的那样，是小女跟王妃关系甚笃，所以……”
他好像越描越黑了。
果然，还没听他说完。
“呵——”商璃嘴角微微扬起一抹嘲讽的笑意。
南宫昊然后脊一凉，绷直了腰，不再说话。
连他自己也想不明白，商璃不过二十出头，通身的威压竟可以与他不相上下。
他硬着头皮说道，“若是你想见宸王妃，本王也可以安排。”
“不必……”商璃拒绝了，“若是「她」想回来，自然会回，若是不想回，即使把她的人锁回来了也留不住她的心。”
听到商璃的话，南宫昊然暗自松了一口气，同时也忍不住担忧起来。
松一口气是因为商璃不肯见那位「王妃」，不见的话，自然就没有破绽了。
但是同样的，如果商璃不重视那位「王妃」了，那请他相助怕是要费好一番功夫。
甚至，还要付出一点代价……
商璃，绝对不是他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
一个即将成为废子的病弱王爷能在短短两三年得到大安皇帝的宠信重用，如果说是靠的运气，他是打死也不会相信的。
至于他下面的人……
在万全之前，他一定要先不动声色的把能收拢的权力收拢回来。
……
张九这些天一直在京都寻找那个会用幻术的方士。
殷姝依然还是一副女扮男装的打扮，跟在张九身后。
“你这种找法得找到什么时候？”
她就纳了闷了。
别人找人找物都是通过眼睛看，用语言去形容。
张九特别，通过嗅觉去寻找。
“这种方法出错率极低，幻术千变万化，如果单靠肉眼，根本很难看出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
嗅了半天无果，他继续对殷姝补充道。
“这种幻术损阴德太厉害了，如果不及时找出来，那个常年跟她在一起的小姑娘也会跟着遭殃。”
听到遭殃二字，殷姝立刻上了心。
“还有副作用？”
张九点头，“轻则终日神色混混，重则会影响心智，让遭殃的人分不清现实世界跟幻想世界。”
说着，他还不忘嘀咕一句，“也不知道施术者跟女孩的父亲有什么深仇大恨，居然要这样整人家。”
闻言，殷姝立刻坐不住了。
“走，翻墙到端王府。”
端王府里……
殷姝带着张九翻了端王府的墙，轻车熟路的避开了巡逻的侍卫。
张九此时脑海里已经自动捕获了一帧一帧的画面，甚至还幻想到殷姝一个人在这个平行世界里，食不果腹，得翻墙到府外找吃的。
“看来你以前没少干这种事啊，这动作娴熟得真让人心疼。”
殷姝脸一红，“少废话……”
张九看得满脸迷惑。
翻个墙出去找吃的而已，至于脸红吗？
殷姝跟张九利用房顶屋檐的视线盲区摸到二丫的精致小院时，二丫正笑得一脸开心的跟「殷姝」说悄悄话。
“姐姐，你觉得二丫这样做，对吗？”
「殷姝」点头，温和笑道，“二丫这样做，真是极好。”
得到了「殷姝」的赞同后，二丫脸上的笑意更加深了。
“对，用幻术的就是她。”张九看清了「殷姝」的模样后，有点激动的想要站起来了。
被殷姝一把拉住了。
“先等等……”
说着，她把张九往屋檐下一压，两人隐在了屋檐后。
一个管家模样的中年男子带着巫医来了。
二丫脸上神色立刻露出了与年龄不相符的稳重，「殷姝」立刻起来见礼。
看到殷姝的动作，二丫眼底闪过一丝疑惑。
姐姐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听刘管家跟李巫医的话了？
“王妃，这可使不得。”刘管家连忙上前挡住了「殷姝」即将弯下去的膝盖。
随即他看了一眼二丫，“小郡主，老奴可以跟王妃借一步说话吗？”
二丫看了一眼殷姝，看到「殷姝」点了点头，她才万分不舍的松开了牵着殷姝的手。
两人果然还是「借了」几步说话而已。
殷姝侧耳屏息认真的听着，隐隐约约只听到了“宸王商璃，端王南宫昊然，一网打尽等字眼。”
殷姝捂着嘴，看向张九，他同样捂着嘴，眼底流露出震惊的神色。
没过多久，刘管家带着巫医施施然的走了。
二丫目光阴沉的看着两人的背影，等看不见以后，她才恢复了天真灿烂的模样。
“姐姐，晚些时候，我们再出去走走。”
「殷姝」笑了笑，点头道，“可以……”
殷姝跟张九捂着嘴，屏息离开了屋顶。
又再次翻墙回到了大街上跑了一段路才停下来。
张九气喘吁吁的说道，“那个会幻术的老狗，果然不是省油的灯。”
殷姝很快就把气息稳下来了，“你听到什么了？”
张九神色认真的看向客栈的方向，轻声呢喃，“取而代之。”
“果然，能得大人物青睐的就没有几个是省油的灯。”殷姝深以为然。
等她回到下榻客栈的时候，南宫昊然已经离开了。
她立刻跟商璃说了今日跟张九翻墙到了端王府的事情。
本以为商璃会很好奇那个巫医的身世，结果——
他凉凉问道，“你为何要跟张九一起翻墙？”
大哥，重点错了有木有？
殷姝尴尬的笑了笑。
“这不是重点，重点是，咱们的行踪已经泄露了。”
商璃看向她，没头没尾的来了一句，“你不打算跟二丫相认？”
殷姝摇了摇头，“刚刚离远看了一下，二丫目前的精神状况好像有些不大对，我还是先不刺激她了。”
商璃没有再说下去。
沉默了一下，他还是决定把南宫昊然找他的事情告诉了殷姝。
殷姝皱了皱眉。
“你觉得帮他划得来吗？”
商璃原以为殷姝会让她帮忙出口恶气当做报仇，结果来了这么一句话，他倒是有点不知道怎么接下去了。
“南漠跟大安虽说往日关系不密切，然而多少还是有点唇齿关系，在对大安的态度方面，端王，一直都是主和派。”
“也就是说，南漠现在跟大安暂时没有冲突，很大可能是因为南宫昊然。”殷姝把商璃的大概意思表述了一遍。
“可以这么说。”商璃轻声说道。
“那就帮啊……”殷姝说得理所当然，“但是可不能白帮。”
虽然速度很快，但是殷姝眼底的那一抹精光还是被商璃捕捉到了，“阿殷想如何？”
“你附耳过来。”她对商璃吩咐了一句。
商璃照做后，殷姝在他耳边低声说了几句。
商璃先是眼睛一亮，“可……”
随即，他看向殷姝，眼神带有歉意。
“这样的话，阿殷会不会委屈。”
毕竟南宫昊然亲手杀了她。
殷姝笑了笑，“凡是都有一个因果，既然已经发生了，为什么还要老是去想呢？再加上，我现在不也没死吗？”
想了想，殷姝继续说道，“况且，我也不是没有收获，经历了这个事情，我也试出了你的真心，不是么？”
被殷姝这么一说，商璃似乎也释怀了。
想起这两天计划的事情，商璃开口道。
“阿殷，等回大安，我再与你办一次大婚，可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