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仲乐吧唧了下嘴,一时无言以对。
正所谓情敌相见分外眼红,三人在太上皇的寝殿里不欢而散。
楚天歌光明正大地支开沐心:“你先到母妃那里等我,我跟镇南王还有话要说。”
沐心有些担忧,她再次诚恳地向文仲乐道歉:“王爷,当初说愿意等你回来的事,我很抱歉,你怪我也好,怨我也罢,还望……王爷能冷静一些。”
文仲乐冲着沐心痞气一笑,道:“沐姑娘把我当什么人,本王知道你是为了让我多一点念想,好能在战场上活下来,喏……本王还真的就是靠着这点儿念想活下来了,我感激你还来不及,怎么会怪你呢?”
沐心忍不住盯着明显开朗阳光了许多的文仲乐多看了两眼,而后欣慰地笑着对他说道:“王爷的心境好像变亮堂了,恭喜王爷!”
文仲乐好不容易平静下来的心再次悸动起来,她总是能在不经意间撩动他的心弦,让人没法子不动心。
“心儿,你先过去,听话。”楚天歌及时发现了苗头,向前跨出一步,侧身挡住文仲乐的视线,急急推着沐心离开。
直到沐心的身影消失在转角处,这两个男人才终于收回视线。
楚天歌率先开口:“朕曾问过沐心,若你有朝一日凯旋归来,却不能得偿所愿,对她因爱生恨,该如何是好?”
文仲乐心不在焉地随口附和:“哦?她怎么说?”
“她说战场上刀剑无眼,若心中有未了之事,便多一分求生的欲望,便多一分活下来的希望。”
文仲乐心里又雀跃了一下,压着拼命往上翘的嘴角,矜持地炫耀道:“我知道啊!她是在关心我。”
楚天歌忍住揍人的冲动,继续之前的话题:“看在她为了保全你的性命所做的努力的份上,朕希望你不要恨她。”
文仲乐气得瞪眼:“那当然,我爱她还来不及。”
“文仲乐,她是朕即将过门的皇后,请你自重。还有……别以为你是功臣,朕就不敢打你。”
“打就打,谁怕谁?”
蓄力已久的一仗再次爆发,天子和臣子打作一团,侍卫们一个个看得心惊胆战,却无人敢插手,只因皇上早有命令,他们只能旁观。
……
不论文仲乐如何打打闹闹,大楚帝后的婚礼还是如期举行了。
这一次,文仲乐偷偷溜进了沐心出阁的厢房,他不死心地问:“为什么非他不可?”
沐心一身红色嫁衣,小心地顶着一头的凤冠,勉强抬起眼对文仲乐微微一笑:“王爷,因为我本就是为了他,才冒死重返京都的呀!”
文仲乐不可抑制后退了几步,最后堪堪稳重身形,不敢置信地问:“你说什么?”他只知道沐心对楚天歌有情,却从没想过是这般生死相许的深情。
“我与他曾约定过要同生共死,所以呀,若是连生死相依的誓言都能背叛……请问王爷,这样的我,您还敢要吗?”
她望着他,目光温柔而坚定,荡着浅浅的笑意,神色从容,言辞坦荡,仿佛出嫁的闺房里跑进来一个男人并未对她产生任何影响。
文仲乐下意识点了头,他想说他敢,可他发现自己说不出口。
帝后婚礼,他的出现顶多就是胡闹一场,让大家都陪着他不痛快罢了,他知道自己不能真的做出截走准皇后这么荒唐的行为,可真来闹了,他却觉得自己更不痛快了……
为什么自己出现得这么突兀,沐心这个女人还是能这么平静?
文仲乐有些郁闷,她就当真不怕自己胡来吗?还是说,在她心里,自己根本就是个无足轻重的人,所以掀不起半点涟漪。
她要是能表现得激动一点儿,或者惊慌失措一下,那怕就那么一下,多好?
好歹,就算得不到,也能在她心里多留下那么一点儿特殊的印记呀!
文仲乐有些不甘心,他抬眼瞪着她,怒目而视,还故意做出去凶狠的表情,谁知她却「噗嗤」一声笑了:“原来王爷还有如此孩子气的一面,真是令人惊喜!所以呀,王爷您值得更好的人,一个全心全意爱你的人,而不是我这个心里装着另一个人的人。”
见文仲乐皱紧了眉头,她停下来,正襟危坐,收敛了语气里的笑意,一本正经地道:“文仲乐,你是个恩怨分明的人,是个保家卫国的大英雄,是深受大楚百姓爱戴的、不贪恋权势的镇南王。所以,不要委屈你自己,你值得最好的,对吗?”
文仲乐被她夸得没了脾气,然而却忍着动摇反驳她:“你少来这套?”
“吉时到!”外头传来一群人的脚步声,沐心倒是面色如常,反而是文仲乐有些许心虚,他四处张望了一番,最后足尖一点,越上了房梁,还在空气中留下了别扭的一句:“你要最好能一直过得幸福快乐,否则,我还会回来的。”
沐心扬起笑,真诚道:“多谢王爷吉言!”
这一日,十里红妆,从国子监一路延伸,泱泱学子们组成了大楚第一位女夫子的送嫁队伍,德高望重的洛阁老亲自担任主婚人。
那一日,帝后携手,举世瞩目。
从此,大楚女子学院遍地开花。于是,便有了第二位女夫子,第三位,第四位,第五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