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有份,小的那条我要,大的你们五人分。”
听后每人脸上都露出开心的笑容。
“谢谢纪月。”
“纪月我来帮你背背篓吧。”
“我帮你拿鸭子。”
另外两个嘴比较笨,不知道该说什么,憨憨的挠着脑袋。
“仔细你们手里的蛋,我背得动,走我们再到前面去看看。”
再往前,是一块平坦的地,芦苇不知道被什么东西踩了一片,可以直接看到运河上。
缓缓流淌的河水,近在咫尺。
“感觉我好像在河里一样。”
“我们现在本来就在河里好不好?”
纪月四周环顾一圈,这里靠近运河,她来好几次都没到这深处来过,谁会在这压倒一片芦苇?
“你们快看,那艘船好大。”
众人的目光看向下游方向,一艘两层的大船,悠悠朝着上游而去。
纪月没去看那艘大船,还在想是什么在这里弄得这一片空地。
正想的入神,身后一股推力将她往前推,直接摔进前面倒下的芦苇丛里。
那里只有芦苇,底下没有泥土。
纪月摔下去脚下没有撑力的地方,拼命地想要抓住芦苇防止自己沉下。
五个孩子听见落水声才这才看到纪月掉进水里。
“天呐,纪月掉水里了怎么办?”
“快回村叫人。”
“少东家不是在吗?叫少东家过来救人。”
“行,两人去叫少东家,两人回村里找人,一人留在这里看着。”
都忙着救纪月,自动忽视了站在一旁阴笑的纪娇娇。
还不待他们有所行动,从对面船上飞出一道身影,踏波而来,将在水中扑腾的纪月捞了起来。
带着她窜出水面的时候,一个旋身,纪月身上的水珠溅了岸上人一身。
纪月目中满是惊愕的看着眼前的人,他不是走了吗?怎么还在这儿?
两人身子贴的极近,小声的在纪月耳旁道,“安于此方可保命。”
他的话音刚落,他们落在了岸上,落地一瞬间,纪娇娇如炮弹一样飞了出去。
躺在地上吐出一口鲜血,捂着肚子身子弓成了虾米。
纪高尚随着纪娇娇来的,看到她动手却没有阻止,躲在一旁的芦苇丛里看,直到妹妹被人一脚踹飞,他才出来。
“她只不过是个孩子,你们怎么下此重手?”
“她推纪月下河,坏死了。”
“就是,回去我们要告诉大人,告诉村长,把你们也关在祠堂。”
纪高尚有些害怕,他不要去祠堂跪着,那个地方阴森森的,看着就吓人,他不要去。
扶着纪娇娇就要站起来,“痛……”
就那一下,纪娇娇脸上都疼出汗珠来,看到哥哥想要让哥哥帮她出气,却没力气开口。
容启翎冷冷的看着纪娇娇,“小小年纪心肠如此歹毒,该死。”
清贵的脸上,肃然一片,月牙白的长衫穿在身上,纤瘦却不单薄的身板站得笔直,让人从内心生出敬畏。
容启翎上前走去,肃杀之气吓得几个半大的孩子瑟瑟发抖。
纪月皱眉,上前扯住他的衣袖,“算了……”
转过身的时候隐藏眼中的那一股杀意,目光柔和的看向纪月,“这样的人留着容易养虎为患。”
纪月看了眼河中央的大船,“谢谢公子救命之恩,小女子来世做牛做马归还。”
容启翎深深的看了眼纪月,森冷的目光在纪娇娇和纪高尚身上扫了一遍,飞身回到船上。
待人走后,众人重重的喘息一声。
“那人是谁啊?好恐怖啊?”
“就是,看起来好吓人,他应该比我们大不了多少吧?”
“纪月他把衣服给你,你们是不是认识啊?”
纪月摇头,“不认识,可能是见我衣裳湿了,好心吧。”
那个人是那种随时善心发作的人?
他们怎么看着不像呢?
“怎么了?怎么了?我刚刚好像听到有人惊叫,发生什么事了?”
“纪月刚刚被纪娇娇推下水了。”
什么?
纪年赶紧跑到妹妹跟前仔细检查询问。
“怎么回事?她怎么会推你下水?有没有伤到哪里?”
拽着纪月前后左右的看,这时才发现妹妹身上有件男子的衣衫。
“这衣衫是谁的?”
都不用纪月说话,小伙伴们说了起来。
“是对面那艘船上的一位公子,他飞身过来救了纪月。”
“是啊,那个人好好看,我从来没见过这么好看的人。”
“瞧你说的,就跟你见过很多人似的?”
“我跟我爹去过县城,哪像你村都没出过。”
说着说着就要吵起来了。
王天佑见纪月有纪年照看,便朝着纪娇娇走去。
脸色惨白,嘴角都出了血,“伤的不轻嘛。”
王天佑居高临下的看着那兄妹二人,二流子的气势一压,从小没出过村的姐弟俩,顿时觉得眼花想要昏倒。
“那位公子怎么没把你们这俩祸害给踹死啊?”
纪娇娇看着眼前的人,是她心心念念已久的人啊,做梦都想嫁给他,梦中的夫君此时对着自己说出如此狠毒的话。
眼泪在眼眶中打转,忍着疼痛硬生生挤出几个字,“为什么这么对我?”
“怎就不能这么对你了?你做初一难道别人就不能做十五?”
她喜欢他啊,他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来重伤她?
伸出手想要拉王天佑的衣衫,被他嫌弃打开朝自己伸来的手。
手被弹回去,正好砸在纪娇娇受伤的地方,顿时又一股鲜血从她嘴里吐出来。
王天佑嫌弃的往后退了几步,生怕那血脏了他的衣衫。
看到这一幕的纪娇娇再也忍不住晕了过去。
纪月仔细打量了一番纪娇娇,最少断了两根肋骨。
活该!
她都对自己伸出恶魔的手,想致她于死地,她也不会心软。
纪年捡起地上的背篓,将他们逮的野鸭放进背篓里,扶着纪月离开。
其他人赶紧跟着走,只留下昏迷的纪娇娇和纪高尚。
纪高尚皱着眉,最后的一点人性让他没将纪娇娇丢在芦苇丛里。
带出去是死是活就看她自己的命了。
第63章 只想偏安一隅
回去的路上,纪月一言不发,脑子里想的是容启翎的那句「安于此方可保命」。
是谁想要她的命?
心里有对未知的害怕。
前世,虽然经历了父母双亡的惨痛经历,可好歹生活在红旗下,太平盛世中,身边就算有尔虞我诈,那也不会伤及性命。
在这万恶的资本主义皇权社会中,一句话就能要了你的性命。
母亲的身份是一团谜,背后可能是漫天富贵,也可能是血雨腥风。
她只想安然度过一生,偏安一隅,日出而作,日落而息。
在现代大都市生活久了的人,都有这种想法,而她也不例外。
只想安然度日,为何就这么难呢?
往日里神采奕奕的人,现在就跟霜打了一样。
纪春生听到村民说他闺女掉河里了,丢下一船乘客跑了回来。
“怎么回事?好端端的怎么就掉河里了?”
王天佑无所顾忌,一问便答,“还不是你那个好侄女,那是一心想要纪姑娘的命啊。”
“娇娇?纪年怎么回事?”
“具体的我也不清楚,只知道是纪娇娇把妹妹推进了运河。”
“运河?”纪春生倒吸一口气,老天爷!
运河表面看着风平浪静,底下有很多漩涡暗流。
以前他不知道,在河上跑了这么久,对于运河也了解了一些。
“那你妹妹现在怎么样?有请大夫吗?”
“换了衣裳睡下了,应该没什么事,只是受了些惊吓。”
村长媳妇急冲冲的跑来,“这天杀的,人没事吧?”
“大奶奶,妹妹没事。”
“怎么可能没事?女娃娃能跟你们皮猴子比,快去熬些生姜水给她喝下。”
推开二愣子一样的纪春生,进了纪月的屋里。
此时纪月躺在床上,身体很乏,脑子却清醒的很。
她不想死,老天给了她一次机会,还能给她二次机会?
那要怎样才能避开未知的血雨腥风呢?
“丫头?”看着纪月苍白的小脸,眼神放空的看着床顶。
村长媳妇眼睛发酸,这老纪家的就没一个是好的。
小小年纪,心肠如此歹毒。
眼珠微微转动,看向村长媳妇,“大奶奶……”
“哎哟,我的乖乖,可吓死奶奶了。”
伸手摸了摸纪月的脑袋,烫的她一哆嗦,“天啊,这么烫。”
“纪老二,纪老二你快来。”
听到村长媳妇的声音,院子里的三个男人,全跑了进来。
“丫头发烧了,快去请大夫啊。”
纪春生吓慌了神,闷头鸡一样在屋里打转。
“大奶奶我去。”
“快去……”
“不用。”躺床上虚弱的纪月弱弱说了两个字。
“你看你都烧成什么样?”
“我会医术,自己可以。”
众人才回过神来,她可是救了纪旺娘和二狗子的。
纪月坐起来,“准备一斤烈酒,库房里进门第二个货架第三层,有柴胡和野薄荷拿一些熬成汤。”
纪月说的这些也只是辅助退烧的药,真正管用的还是储物袋里的药。
但她不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拿出来。
纪春生和纪年去准备了,王天佑一个外男也不好一直在女孩子的闺房,便退了出去。
不一会儿,纪春生找来烈酒,村长媳妇帮忙在纪月的脚心,手心,脚弯手弯,咯吱窝,心口这些地方抹上。
随着酒精的挥发,身上的温度降下来一些。
小半个时辰后,药熬好了。
喝了药,“你们不用守着我,我睡会儿发了汗就好了。”
纪年还想守着妹妹,被村长媳妇撵出去。
“让她好好休息一下。”
待人都离开后,纪月从储物袋里掏出治疗风寒的药,塞了两颗进嘴里,蒙着头睡了一觉。
这边纪月蒙头大睡,那边容启翎回到船上被叫进一间房里。
房间里没有一个伺候的人,唯有桌案后面身穿绛红色衣袍的男子。
“跪下。”很轻柔的两个字,却像是带着千斤之力一般。
容启翎眉头都没皱一下,跪了下去,身形挺拔。
“你可知错?”
“请都督惩罚。”
男子轻笑一声,“你倒是果决。既然知错那便受着。”
说完,也不知男子从哪里拿出一根长满倒刺的鞭子,抽在了容启翎的身上。
顿时,后背浸出了血,衣衫被抽裂。
而他却不发一声,咬着后槽牙忍着。
“骨头倒是挺硬的。”
说完,又是一鞭抽来。
两鞭……
三鞭……
直到第十鞭落下,容启翎整个后背没一处好的。
血水将月白衣衫染红。
男子一圈一圈卷着鞭子,问道,“为何救她?”
“她曾救过孩儿。”
男子眼眸微眯,好一会儿才道,“成大事者忌多情。”
只有冷血无情的人,才不会被人掣肘。
重重磕下一个头,“孩儿谨记义父教诲。”
“退下吧!”男子挥手。
“是孩儿告退。”
回到自己房间,一个白面小太监,踩着小碎步,手中端着伤药进来。
“翎少爷,奴才给您上药。”
容启翎侧过身,小太监小心翼翼脱下他的上衣。
后背上错综复杂的伤口,脱衣时扯动伤口,血水流了出来。
小太监深吸一口气,“都督下手也太狠了。”
就没一块好的,满背的狰狞,小太监忍不住红了眼。
为自家少爷委屈,不就是救了一个小村姑吗?至于下这么重的手?
“小豆子,不可胡言。”
“本来……”
“小豆子,你要妄言,就给我滚。”
容启翎的声音冰冷,含着肃杀之气。
小豆子扑通跪在地上,“少爷饶命,奴才再也不敢了。”
“这不用你伺候,下去。”
“您的伤……”
“下去!”
隐含怒火,小豆子不敢再留,退出去。
容启翎也不处理伤口,就这么坐着,看着窗外渐渐划走的景物。
……
纪月一觉醒来,天色已黑。
村长媳妇没有回家,留在纪家帮忙照料纪月。
纪日下学回来,听说姐姐生病,很想进去看姐姐,又怕打扰到她,就坐在房门口等着姐姐醒来。
当屋里传来声响,他第一个冲进去。
“姐姐,你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