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请来了，一看，乖乖，肋骨断了两根。
因为没有及时医治，能不能恢复，就看她自己的身体状况了。
肋骨接上了，总算不用喘口气都疼得厉害。
接下来，一年半载好吃好喝的养着，也许能养好。
纪高尚求了大夫，看老纪家其他人，大夫本着医者仁心，都看了，也开了药方。
诊费只收了纪娇娇一人的，其他的当做善事了。
李娥不想拿钱出来抓药，那可是她存了大半辈子的钱，是她的命。
“我没钱，这事是纪老二一家惹出来的，你去找纪老二要钱。”
纪高尚也怒了，这些天伺候他们吃喝拉撒，原本白胖的身子，都瘦一圈了。
这会儿还被吼，直接甩手不干了。
纪高尚跑到外面找吃的去了，如今老纪家要吃没吃的，要个钱还这么艰难，他懒得伺候了。
第70章 给他们来个西式早餐
老纪家过得什么日子，纪月不管。
五月初四是纪年的生日，原本想一家人大吃一顿，被突如其来的县老爷打搅了。
好吃的没了，那就做一个新奇的。
让纪年去村里收鸡蛋，顺带再去村长家，要点他家母牛的奶。
纪春生一早渡船去了，纪月开始准备做蛋糕。
没多久，纪年拿着牛奶和鸡蛋回来。
还不等纪年歇口气，又拿出一张图纸给纪年，让他照着做一个烤炉。
都是前世刷微博视频看到的，有个博主做了一个土坯烤炉，她多看了几次，记住了步骤。
纪年拿着图纸研究烤炉，她则开始打鸡蛋。
没有打蛋器的时代，全靠人工，消耗还是有点大的。
兄妹俩在家捣鼓了半天，终于在中午的时候，烤炉做好了。
将烤炉里塞满柴，将烤炉烤干，就可以用了。
中午纪春生回来，看到院子里多了个奇怪的东西，吃着饭都在看。
下午，纪春生继续摆渡，纪月开始烤蛋糕。
利用烤蛋糕的时间，她又开始打奶油。
中途让纪年去地里拔了一个胡萝卜，一些青菜，又去摘了些红色，紫色能食用的花回来。
终于在晚饭前做好了。
一个百花齐放的蛋糕，花是用鲜花汁混着面粉团做的。
又做了四菜一汤。
菜做到一半，纪春生接纪日回来了。
“姐姐，我听爹说，你做了个稀奇古怪的东西，是什么呀？”
纪日一回来，就跟小钢炮似的，往里冲。
差点撞到，端着菜从厨房里出来的纪月。
“这么急做什么？”
“我要看稀奇古怪。”
“快去洗手，一会儿吃饭了。”
“哦！”
天色暗下来，没有掌灯，只有天上缺了一角的残月。
没有蜡烛，纪月用火折子，吹燃插在蛋糕中间当蜡烛。
“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
微弱的光，照在女孩精致的面容上，嘴里唱着奇怪却好听的歌。
纪年除了上次小弟被卖，妹妹生死时崩溃大哭外，一直都是冷冷的。
可这会儿，眼泪顺着脸颊无声落下。
“哥，生日快乐！”
别看平时哥哥闷不吭声，冷着脸一副生人勿近的样子。
可是，她知道，这是他伪装出来的。
说到底，他也只是一个十二三岁的孩子，十四岁的纪高尚都能耍性子。
而他不能……
以前娘在的时候，他还能在娘的面前，露出小孩该有的一面。
娘没了，爹又是个不靠谱的烂酒鬼，他作为长子，承担起照顾弟弟妹妹的重任。
当初没保护弟弟妹妹，让他自责不已，人也更加冷漠。
在他心里，一直有一道枷锁，束缚着他。
纪年侧过身，抹了一把脸，才道，“谢谢你，妹妹。”
从一开始，他就知道这个妹妹不是原来的那个。
刚开始他还有些抵触，觉得是她挤走了他的妹妹。
可相处这么久，他将她的付出，都看在眼里。
不是以前那个又怎么样？
他只知道他的妹妹叫纪月。
纪春生也在默默的抹眼泪，孩子长这么大，从来没过一个生。
每年看到纪高尚和纪娇娇生日的时候，都能吃上一个鸡蛋。
而他的孩子们只有干不完的活。
想到这，原本对老纪家还有些念想的纪春生，断了念想。
而小吃货纪日，也被这浓厚的悲伤气氛，烘的不敢说话；
一会儿看看爹，看看兄姐，一会儿咽着口水看着满桌子好吃的。
“哥，过了今天你就十三岁了，快许个愿，吹蜡烛。”
“啊？还要许愿啊？”纪年抠抠脑袋，憨厚的笑着。
“对啊，对着蛋糕在心里许愿，听说会灵验的。”
纪日也在一旁催促。
不为别的，就为那个漂亮的蛋糕。
他可从来没吃过呢，看起来就好吃。
纪月忘记了那是火折子，一口气没吹灭，反倒火势越大。
呃？？
草率了！！
“火势越大，代表大哥以后的日子会越红火。”
说完扯下火折子，在纪日期待的目光中，切下一片蛋糕。
“第一块，送给我们的寿星。”
“先给爹吧。”
纪春生忙推脱，“今天你生日，你先吃。”
第二块给了纪春生，纪春生推给了眼巴巴看着的纪日。
纪月又切下一块，给了纪春生，再给自己切了一片。
“来吃……”
一口下去，咬在奶油上，很奇怪的感觉，明明咬住了，却感觉没咬到东西一样。
不过，满嘴都是香甜。
“好吃……”
小吃货给了个好评。
接着，纪年和纪春生都给了好评。
各自将手里的蛋糕吃完，开始吃饭。
嘴里吃着肉，纪日的眼珠子却落在蛋糕上。
纪月一拍他脑袋，“将碗里的饭吃完，不然不准吃蛋糕。”
嘴巴一鼓，气呼呼的往嘴里塞饭。
纪春生道，“这么软乎的东西，给村长他们送些过去。”
“我知道，我做了两个，另一个给村长爷爷。”
纪日道，“张夫子牙口不好，也要给他带点。”
“好，张夫子和村长爷爷，一家一半可以吗？”
“嗯嗯！”
一桌菜没吃多少，都记挂着没吃完蛋糕。
看着父子三人一样的心思，纪月也不打趣，收拾完碗筷，又将剩余的分了。
还剩下四分之一，吃不下了。
只能留作明天早上的早饭，剩下半罐牛奶，煮开后配蛋糕，给他们来个西式早餐。
一夜无梦，好眠到天明。
早上起来，煮好牛奶，又煎了四个太阳蛋。
牛奶，蛋糕，太阳蛋。
从没有过的体验，看到父子三人都傻了。
“快尝尝看味道怎么样？”
纪日欢喜的坐下，一手蛋糕，一手牛奶，干了起来。
“好吃！”
纪年目光在牛奶和太阳蛋上飘了一会儿，端起牛奶喝了一口。
嗯，有点腥，但是还能接受。
纪春生端着牛奶喝了一口，想吐，又不舍，硬咽了下去。
看他一副吃翔的表情，纪月笑着道，“什么感觉？”
“太腥了。”
“爹，你不喝吗？”
“爹不喝。”
不甜不酸的，还一股腥味儿，也不知道纪日是怎么喝下去的。
纪年也是硬着头皮吃完了所有。
一顿早餐，吃的他们脸都快成表情包了。
第71章 过端午
五月初五，端午节！
学堂放一天假。
今天过节去县里的人多，一早纪春生就去摆渡。
自从上次被当铺掌柜拦截后，纪月就再也没去过县里。
一是纪春祥的话，二是容启翎的叮嘱。
为了小命着想，能不去，就不去。
纪年也觉得奇怪，问了两次，纪月都随口糊弄过去。
都是一个娘生的，也不笨，猜到是三叔威胁的话，心中不解，也没再问。
纪月将糯米用热水泡着，背着背篓出了门。
在农村，五月初五除了吃粽子，还要洗药浴。
都说端午节这天，所有的草都能当药用。
一路走来，有人见到纪月背着背篓，知道她又要进山，都很羡慕。
这孩子因祸得福，人人敬畏害怕的龙吟山，在她眼里就跟普通的山一样。
这次纪月只在山脚找了些艾草，八角枫，麻柳树，苦参，苦楝树。
他们家孩子多，苦参，苦楝树他们家用，据说苦楝树熬水洗澡蚊子不咬。
（我家两个孩子婴儿时用苦楝树洗过，不怎么招蚊子。）
八角枫和麻柳树，艾草给村长他们送去，上了年纪风湿重，稍不注意容易中风，八角枫和艾草都有祛风除湿的功效。
（我们这里的人端午都会到山里找这些草药，熬一大锅老人小孩都洗。）
又摘了些箬叶，用来包粽子。
趁着天气好，将草药塞进大锅里熬着，让纪年看着火，她去给村长送草药。
很多人都看到纪月拿着一堆草去村长家，很是好奇，询问起来。
纪月将几种草药的功效和作用说给村里人听，听完之后每家都派人出去找。
这些都是比较常见的，做外用，没多大影响。
且好多妇女，从小到老，孩子生的多，生了又没好好坐月子，每人或重或轻都有风湿。
有些年纪大的，手脚因为风湿变了形。
纪月没在村里耽搁多长时间，回到家药水已经准备好。
纪年给纪月舀了半桶水出来，他则去村里找纪日回来。
家里有个洗澡桶，是纪春生专门做好给纪月泡澡用的。
找了件外套，将药水倒进浴桶里，人坐进去后将浴桶盖的严严实实。
就跟蒸桑拿一样，热乎乎的，等热气没那么重了，才开始洗。
纪年给纪日洗了，又给自己洗完，纪月才从房间里出来。
收拾好自己，纪月开始洗箬叶，烧红烧肉。
用热水泡了两个时辰的糯米，已经泡开，纪月开始包粽子。
咸味儿的，红糖红枣的，还有咸鸭蛋黄的，每一种包了一些。
家里吃些，村长家，学堂的张夫子，五味斋的少东家，这些相熟的人多少也要送些。
这一算下来，三种口味包了差不多百来个。
纪春生回来时已经煮好一锅了，第二锅马上下锅。
“闺女，咱们现在靠着运河为生，这端午节时不时也该祭拜一下河神啊？”
对啊，她怎么把这事给忘了？
划龙舟，祭祀屈原不就是为了祭拜河神，祈求来年风调雨顺吗？
“当然要祭拜，粽子已经好了一部分，咸鸭蛋早上煮的多，还剩下不少，我这就去准备。”
拿上祭祀用的香烛和贡品，纪春生带着两个儿子去了河边。
其实纪月也想去看看，可在这里有规矩，女的不能参加祭祀活动。
只好在家看火。
小半个时辰后，最后一锅粽子好了，祭祀的三父子也回来了。
过节鸡鸭少不了，咸鸭蛋，粽子，一个端午就这么过了。
吃过午饭，纪月让纪日和纪年去给学堂的张夫子和五味斋送粽子，而她去了村长家。
去到村长家纪月才知道他们的两个儿子都回来了。
上午去的时候都没听说，下午怎么都回来了？
村长媳妇一见到纪月，拉着她走到一个身着烟青色长袍，长相儒雅的男子跟前。
“月丫头，快来见过你和平叔。”
纪月打量男子，男子也在打量纪月。
“和平叔……”
男子十七八岁，是村长和他媳妇的老来子，三十岁了才生下这么个幺儿。
上头有哥哥姐姐护着，家里条件也比一般家庭好，可以说从小就被宠着大的。
村长家家教好，就算都宠着这个小儿子，人家也没长歪。
不但没有长歪，还很会读书，是村里唯一一个秀才老爷，而且还是十七岁的秀才。
比镇里张夫子都强，张夫子二十好几了才考上个秀才，然后考到四十多才上举人，还想考，奈何岁数大了，精力不够，这才回到镇里开了学堂教书育人。
纪和平学习还可以，听村长媳妇说，学院的夫子让他明年秋天参加乡试，若是过了乡试就是举人，十八岁的举人在整个凤阳县都难找。
“你就是纪月吧？常听大哥提起你。”
纪月瞄了眼纪有根。
“我可没说你的坏话。”
“这是不打自招吗？”
纪有根的媳妇端着一盘水果从厨房出来，“纪月，快来吃水果。”
纪有根拿了一个又大又红的桃子递给纪月，“快尝尝，今天早上在集市上看到卖的就买了些，可新鲜了。”
别以为给我好东西吃，我就不计较你说我坏话的事。
对着纪春根哼哼两声，拿着桃子嗷呜一口。
殊不知，她这模样有多可爱，就连一向只读书的纪和平都忍不住扬了扬唇角。
“月丫头，跟你爹他们说晚上到奶奶这里吃饭。”
“这不好吧？”
人家儿子都回来了，他们一家外人凑什么热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