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念卿撇了他一眼,“无意无意,无意就能干这事啊,我家妹妹还没许配,还没出阁就跟你家王爷绑带一块传谣言,她的声誉你家王爷赔啊。”
“赔就赔,反正我家王爷也是未婚配,男未婚女未嫁。”
“好你个周初白,你要是喜欢我家妹妹你就直说,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你还做什么王爷,去后宅斗智斗勇去好了。”
陆念卿气愤,原本看在他态度这么好的份上觉得把话说开就行了,再不济回头让陆欢宜揍他一顿,这事就这么算了。
陆念卿说完之后也不管周初白什么脸色,蹬脚上马,骑马就走了,只留下一个潇洒的背影。
周初白眸光阴寒地看向宁七净,宁七净瞬间就手脚冰凉,缩着脖子不敢吭声了。
皇宫御书房内,皇上正在看乔仁递上的国贴,两国相交,见国贴如见国君。
皇上脸色沉稳,似乎乔仁的到来就在他的意料之中。
“所以,你们太子是来联谊的?”
皇上声音威严,中气十足,乔仁连拱手行礼道,“是……”
“你们太子来了大黎都没有进宫也没有在驿站落脚?”
“我们太子不喜欢吵闹,初到大黎没有先来见您,是我们太子不懂事,都是我们国君太宠太子,在这替我国太子给您赔个不是。”
皇上在心里冷哼一句,拿他们国君说事,真是个好儿子啊。
乔仁能想到他会发难,毕竟是他们没有礼数在先,太子也交代了,要他好生赔礼。
“那想必太子是参观得差不多了,过几日宫里会设宴,到时候请太子准时出席。”
“那是自然,另外联姻一事,我国君希望太子自己选。”乔仁道。
“放肆!”曹公公的声音响起,语气带着施压。
“听说戈东向来是礼仪之邦,你们太子不管礼数没有先来朝拜就算了,现在连联姻人选都要自己选,你们戈东将我们大黎放在哪里了。”曹公公指着乔仁质问。
“皇上,我国君就是看中大黎的国风,所以才选择跟大黎联姻,太子是国君最疼爱的皇子,将来的一国之后,自然是要好好挑选的。”
皇上这才抬眸打量起殿中的乔仁,一个小侍卫都有这般口才,这戈东的太子不简单啊。
确实当时戈东说要联姻的时候,皇上并没有拒绝,知道对方是太子,他就更没有理由拒绝了。
如果大黎的人嫁过去,肯定是太子妃的位置,只要他争气,将来还有可能成为一国之君。
戈东国有一个大黎女子做国母,将来再诞下大黎的子嗣,这江山就能稳定多年,百姓也不用受战乱。
但是他也没有可以让步到这个地步,任他选择?这是把大黎至于何处。
乔仁手心有些微微出汗,太子交代的应该说都说了,要是这皇上还问的话他该怎么回答啊。
皇上从始至终都没有说话,龙颜淡定看不出来是什么表情,乔仁一时也做不出判断。
“去回你们太子,三日后出席。”
乔仁直到出了宫门身体才松了下来,回去禀报司马拓的时候,他也没有说什么。
只是自言自语的说了句,命运不管时隔多久该面对还是得面对,自己选在他看来不过是在垂死挣扎罢了。
他的命运从生下来那一刻就注定了是为着国家,为了司马拓一族,身上背负着几千万子民的未来。
他看着桌子上母妃这些时日来的信,已经是堆成一沓了,有些事不管再怎么逃避,该到来的那刻还是要做选择的。
站在院中望着天上的月亮,不知为何真的不想走了,连戈东都不想回去了,可是那里还有母妃,牵挂真的是人生最大的绊脚石。
冬天仿佛在悄悄地离去,连带着京城的喜悦气氛也消散了几分,一连续几日都没有下雪,气温也开始升上来了。
周初白一身利落的劲装,暗紫色花纹的开襟,袖口收紧的款式显得他整个人英气魁梧。
从容不迫,修长的身姿正站在安静的巷子中间,那双深邃的眸子不见任何情绪,长眉入鬓,孔武有力的手上握着一把长剑。
宁七净今日也是一脸严肃的模样,警惕地看着周围。
“丁大山,我知道你在里面,是要我亲自去请你还是你自己出来呢?”
宁七净冲着里面的人扬声喊道。
第94章 鹿死谁手
正前方的破屋院子里堆满柴火,地上散着带血的白布带,丁大山穿着破烂的衣裳趴在门上凝神听着外面的动静。
宁七净见里面的人没有出声,他看向周初白等待他的命令。
周初白对他轻点头,宁七净拔剑,小心翼翼地向破屋的门走去。
他凝心聚力侧耳听着里面的动静,越是靠近柴门,神经就越认真。
不能轻视任何一个对手,这是师父对他们说的第一句话。
丁大山手上紧紧地握着弯刀,从门的缝隙里看得到宁七净走来的身影,他屏住呼吸,目不斜视,表情冷得像冰霜一般,手上的弯刀随时准备着。
宁七净的手摸上破屋的那一瞬间就能感受到一股戾气,他眉头一皱,果然从门内就刺出一把刀来,他来不及多想,一个利落的侧身躲了过去,接着那本就摇摇欲坠的破门从里面向他倒来。
门看着是破的,都是重量不比两个成年男子轻,丁大山借着这次机会,脚一踢门,门顺势向宁七净砸去,他这才反应过来刚刚那一刀是圈套。
宁七净双手撑着门,不敢乱动,而丁大山却乘着这个机会逃了出来。
没走两步,他的脚步就顿住了。
周初白气定神闲地站在巷子中间,双手环臂,玩味地望着他,如同在看一只待宰的羔羊。
丁大山浑身神经都开始警惕起来,在他看来周初白才是高手的高手,他不可能用对付宁七净那招再对付周初白。
但是气势不能丢,他对着周初白冷笑一声,“堂堂的晋王居然用这么损的招,三年,你花了三年的时间把游军师安插在我的军营,是不是早就想到了这一日了。”
周初白不语,就当是默认了。
“周初白,你觉得我丁大山苟活到现在还怕死吗?”丁大山怒目望着从头到尾都一副掌控全局的周初白。
周初白眸微抬,语气平淡无波,“这就是你来送死的理由吗?”
丁大山哈哈几声自嘲地笑道,“边境一战,我丁大山从大名鼎鼎的将军成为云国的过街老鼠,就因为我打败了?我所有的付出都因为你跟游宁!全部都化为乌有!我丁大山就算是死也要拉着你们其中一个死。”
他眼里的恨意可见是对周初白跟游宁恨到骨子里了。
周初白嘴角轻轻扬起,“那你要失望了,黄泉路上你自己去吧。”
“鹿死谁手,试试吧!”他提刀从空中腾起,弯刀重重地向周初白的脑袋砍来。
周初白身体轻松一跃起,弯刀的刀刃擦过他肩膀而过,却没伤到他分毫,连一根头发丝都有动到。
他一个完美的侧身,手中的长剑如电,轻轻一挑,丁大山手中弯刀就动弹不得,他瞳孔微缩,想快速收回弯刀的时候,却见流光之间,周初白的长剑已经狠厉又准确地穿过他的身体。
剑穿过肉的瞬间,血顺势滴答喷出,丁大山眉头痛苦的拧在一块,他忍住疼痛,手劲加大握住刺在他身体的剑,只听见一声响,长剑断了。
宁七净已经推倒柴门,正在一边若无其事地看着王爷跟丁大山的打斗,在看到丁大山徒手掰断剑的时候,他却一点都不担心也不着急。
周初白周身杀气十里之外都能感受得到,凉风拂过都带着刺骨的寒意。
在看到丁大山掰断他的剑的时候,他没有一刻的犹豫,动作快准狠的用剩下的半剑抵在他喉间。
锋利的剑刃在碰到皮肤的时候,丁大山只感觉自己的脖子有一丝凉意。
他孤身立柱不敢动弹,喉咙不自觉地咽了下口水,大冬天的额头却开始布满汗珠。
虽然一直都知道周初白武艺高强,但在他看来就是一个毛头小子,就连当初两军对战的时候他都没有亲自跟他对上,他一直觉得大黎能赢都是因为游宁跟周初白的里应外合,从来都没想过他一直都轻敌的毛头小子就这么轻而易举地打败了他。
他自嘲的轻笑一声,“周初白,你我在边境多年,想不到到头来我还是栽在你手里了。”
“你我虽是敌人可是就凭我们在边境多年的情谊,你就不能放过我吗?我已经成为云国的棋子了,就因为你,现在连一条生路你都不肯给我吗?”
“放过你?前年我大黎的将士因为你投毒,一夜之间死了上千个,还有边境的百姓,他们又是何辜?我周初白固守边境的唯一意义就是要你们云国亡。”
周初白声音渐冷,眸若冰霜,手中的剑又近了丁大山脖子几分。
这时宁七净拿着绳子上来将他捆成一个包子,踢到地上,新伤旧伤撕裂得丁大山龇牙咧嘴的。
周初白扔掉手里的半剑,宁七净拿了个干净地手帕递给他,他接过手帕嫌弃的擦手,擦完的手帕直接扔掉。
“押回去,问游宁要怎么处置。”
宁七净不解,“为什么给游军师啊?”
周初白一想到游宁老是在他耳边嘀咕着要把丁大山交给他的话就觉得头疼,之前不抓他因为还在放长线吊打鱼,今日来抓是因为受不了游宁的唠叨了,也是时候看看在暗处盯着丁大山的人有多少,刚刚粗略看过了人还不少呢。
正好,可以吊出背后的大鱼。
游宁早早就在府里等周初白回来了,一看到宁七净手里押着的人他瞬间就来精神了。
在看的丁大山浑身血的时候,他脸立马就垮了下来。
“周初白,你明知道我有多讨厌他,你还把他弄成这样,你是想让我给他看病吗?”
游宁气的七窍都要生烟了,怒瞪着周初白。
周初白瞥了他一眼,淡淡道,“你要是嫌麻烦,七净你押到皇宫大牢去吧,就不劳烦游大夫了。”
“哎,别别别。”游宁忙挡住了七净的去路,接过脏兮兮的丁大山,他捂着口鼻踢了一下他,没好气的道,“快走!”
丁大山已经累的连挣扎都不想挣扎了,现在就想找个地方坐下来好好休息,在听到游宁可以给他治疗的时候,那丝气息才觉得活了过来。
第95章 嫌弃
“王爷,你不怕他跑了吗?”
宁七净看着游宁跟丁大山远去的背影最终还是没有忍住好奇问道。
“跑了再抓就是了。”
周初白风轻云淡的说着进了屋。
宁七净觉得王爷好像自从回京之后这耐心跟心情比在边境的时候都大有不同啊。
难道这就是环境改变人?
……
丁大山瘫倒在地上气息如同游丝,游宁脚用力地踢了他两下,地上的丁大山都没有动静。
他烦躁地蹲下身抓起丁大山的手给他把脉。
凝神了片刻后粗鲁甩掉他的手,“哎呀,算了救不活了,就这样吧。”
说着摇头叹着。
丁大山窜的从地上起来,口干舌燥声音有些沙哑他说,“游军师,我没死,你再抢救一下。”
游宁转身的的身子停住,随手拿了院子的一个葫芦水瓢向他砸了过去,“等你要死了再来求我吧!”
水瓢精准地砸到了丁大山的脑袋上。哐的一声,他只感觉到自己的头开始嗡嗡作响,接着就是晕晕的感觉袭来,同时他身体失去平衡,咚的一下躺在冰凉的地上,这下真的是动弹不得了。
游宁厌恶至极,看都没看他一眼,甩袖离去了。
死老头子,以前在军营的时候老是逮着他给他算日子,算日子就算了,算的还是那男女之事的日子,每隔几日就来找他算,哪天适合圆房,哪天适合来个多人运动,他的营帐离丁大山的最近,每晚都能听到不同女人的声音,一阵阵的。
那些女人又都是那种地方出来的,军营大多都是糙汉子,就他一个白面书生,那些女人每每看见他都像是妖精看到了唐僧一样,那眼里都冒着精光。
整整三年他都没睡个好觉,就怕哪天半夜一睁眼自己衣服都被扒光了。
为什么会这么提防呢,这一切都在那一夜,一言难尽啊。
太师府这边厢,江柳前几日给陆欢宜递了帖子今日就是登门拜访的日子了。
一早禀报过太师夫人的时候,江夫人眼里闪过不悦之色。
最近关于陆欢宜跟晋王的事多多少少也都听说了一些,谣言不都是那些,半真半假。
江柳也看得出来母亲在担心什么,她笑容嫣然道,“母亲,陆姑娘我与她见过两次,是个真性情的姑娘,民间的谣言都是你就当个玩乐听听就罢了。”
江夫人看着自己这个优秀的女儿,她是不信民间的谣言,但是她信自己的女儿,听她这么说心里的芥蒂也就消了一大半,只叮嘱说,万事注意。
江柳都一一应下了,等来到景王府的时候,就看见陆欢宜在院子里看书。
她窝在院子的软塌上,手上的书举的高高的,瞧着是在看书,可是那眼睛却是一眼都没往书上瞥。
一想到上次周初白就在这张软塌上亲了她,她心里就感觉一股火气直接窜到了她天灵盖。
还有前几日当街撕了她裙子的事,别以为皇上送点赏赐她就能把这事当作什么都没有发生的。
看来没有告诉过他小人跟女人都不能得罪。
“姑娘,江姑娘来了。”忽然院子外面有个小丫鬟出声道。
陆欢宜疑惑的搁下书,收拾了下裙子,起身就看到盈盈而来的江柳。
“江姑娘?你怎么来了?”
江柳倒是被她给问住了,“陆姑娘没收到我的帖子吗?”
她顺手递过一些小礼物给陆欢宜。
陆欢宜终于知道上次景王来找她是为了什么了,想来是被周初白给气得都忘了。
“噢,对,我记性不好,江姑娘莫见怪,你人来就来,还带什么礼物。”
陆欢宜拉江柳进屋坐下,吩咐粉儿去倒茶。
“不过是一些自己做的果干,想来你也是不差什么的,听说你受伤了,吃汤药的时候可以就着吃,就不会那么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