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活了五十多年,看人不需要时间,一眼就知道眼前的这个翩翩公子哥是个女人。
而且他还见过。
周初白不动神色的观察着他的神色,在看到他的眼神在陆欢宜身上打量的时候,眸色中笼罩上一层薄雾,叫人看不清。
“初白,你这个伙计长的倒是秀气,一点都不想是伙计的料啊。”
周初白往她身上扫了一眼,清冷的道。
“叔公,还会看面相不成?”
南郡王侧首对上他的视线,四目交接的瞬间。
南郡王先落了风,“不会,我 只是 看着面熟罢了。”
“叔公年纪大了,再过几年还是 想享清福吧,这些年都多亏你了,如今我回来了,自然是不敢再劳烦叔公了,叔公你说呢?”
南郡王不敢说不,那就是在觊觎皇权,而且他确实只是代理。
之前周初白刚回京,事情多,忙不过来,但是他现在很闲,每日无所事事,就算是人家把权力收回去也是算正常。
南郡王强抿嘴角一笑,拍着他的肩膀,望子成龙的道。
“大黎有你是大幸事,你既然回来,这些事当然是你去管了,只是 有些官员比较死脑筋他们呢认我,所以我觉得不急,你只要是在京城,他们就会看到你的非人之处的。”
周初白眼底一抹精光笑着笑。
“有道理慢慢来。”
辽东一去三个半月的时间,江辞回来 后就发现京城风言风语的满地都是。
皇宫内……
太师跟江辞就站在殿下面。
“江辞你查到什么了?”
皇上端坐在龙椅上俯视着他们。
江辞一脸的疲惫之色,他行礼道。
“臣查到了,在辽东一处偏僻的山庄,明明是废弃的山庄,可是就在几年前,那里忽然有了往来,每日都可以看见那里有人烧烟生活的迹象。
但是那个山头的上山之路都被堵死了,而且密林太多,百姓平时根本就不敢上去,以为是什么土匪之类的,我也是摸索了很多才摸到上山的路。”
“那可有查到什么?”皇上追问道。
江辞不敢卖关子,他忙不迭的回禀。
“我在 那个山头呆了一个月,确定那里是有人生活的迹象,而且人不少,我还看到了一些兵器,还有……粮草。”
皇上闻言,眉头紧拧在一处。
“知道具体人数 吗?”
“大概……五万左右。”江辞道。
五万,京城外的黑棋兵都只有一万,加上城中的守卫,御林军也不过是三万人。
太师闻言也知道了事情的严重性,他凝色道。“皇上,此事要不要派人去剿灭了?”
私养兵,可是死罪,更何况还有粮草,兵器。
皇上的脸色很差,他沉默不语好一阵,才缓缓开了口。
“此事只有不要让人知晓,且等我跟初白商量个对策再说吧。”
太师看着皇上的脸色有些差他关切的问。
“皇上,要不要传太医?”
皇上摆摆手,太师拱手行礼退下了。
江辞虽然心中有疑惑但是还是没有问出口。
不该问的不要问,不该听的 不要听,这是父亲当日跟他说的警戒,他一直都记着。
太师跟江辞走了后,皇上手在头上捏额靠坐在椅子上。
他长长的吁出一口气。
“曹公公去把初白昭进宫来。”
周初白在等到皇上的召见,马不停蹄的就往宫里来。
一进殿就看见皇上那张苍白的脸上写满倦意。
“皇兄,你没事吧?怎么脸色这么差?”
皇上瞅了他一眼。
“我没事,你坐下,我有话跟你说。”
“刚刚的消息称辽东地带有人养兵,还有粮草武器,足足有五万人。”
周初白蓦地皱起了眉,他凝重的道。
“确定是谁了吗?”
皇上没有言语,他似乎是在纠结着什么。
“皇兄有怀疑的人?”
皇上眼光投向外面,眼睛因为经常熬夜有些充血和浑浊,看着外面的天他呆滞的眼光一动不动的。
“我怀疑是南郡王。”
话落,周初白并没有 像皇上想象中的似乎并不惊讶的样子。
“初白,你怎么这么镇定?”
皇上探究的目光望向他。
周初白深邃的眸底迎上他的探究。
“不瞒皇兄,我早就怀疑南郡王了,但是我没有证据,你还记得南郡王擅长弓箭之术吗?而且上次我还怀疑放丁大山他们进来的也是南郡王。”
皇上沉吟片刻后问他。
“你是查到了什么?”
“我查到今日京城城东有人贪污了贫困救助的资金,那么大一笔资金,而且连续三年都没有拨款到他们手里,我问过景王他说他每年都是有按时让人将钱送到户部,户部也有记录。
但是这笔钱只记录下发 到各处的衙门后就没有下文了,每年少说几百万两,这么多年的贪污,金额可想而知有多大。”
上千万两不翼而飞,而此时的辽东却有人养私兵,养兵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这件事周初白很有发言权,更何况是几万人口。
每天都是一笔大消耗,这不是一个普通人可以拿的出来的,所以这笔钱很大概率就是那个贪污的人手上。
“那也就是说,只要抓到那个贪污的人就能知道是谁养的私兵?”
周初白微点头,“话是这么说,还是 需要证据。”
不能仅凭一点猜测就给南郡王定罪,会引起其他官员的情绪不满。
所以还需要确凿的证据才能知道到底 是不是他。
皇上斟酌着道,“你说的对,不管什么事情都要有证据,这件事交给你去暗中调查,记住不要打草惊蛇,我好不容易摸到他的老巢,就差背后那个人了。”
他当时派江辞离京是瞒着所有人的,除了几个亲近的人,江辞虽然是太师的儿,但是在外人看来他就是一个乳臭未干的小伙子,离京也有可能就是游玩。
好在江辞不负众望还是带回来了消息,只是不知道 该说是好消息还是坏消息。
陆欢宜一连几日都在铺子里面忙活着,这日下午,开始了一天中最忙碌的时候。
走进来 几个像是喝醉了一样的人,摇摇晃晃的互相搂着肩。
大摇大摆的走进来,布满茧子的大手拉了凳子,一屁股坐了下去。
嚷嚷道,“小儿,小儿。”
一个伙计闻声走了过去,对着他们客气的道。
“几位看下菜单,我们店有各种各样的口味。”|
一男子夺过去 菜单,随便的指了几个菜色。
“就这几个,给我来十样,要辣加倍辣,听到没有?”
男子粗鲁的嗓音嚷着。
小伙子连连点头。
“知道了,记下了。”
说完就往后厨的方向去,交代好要加倍 辣之后就又去忙其他了。
“哐当!”一声摔碗声刺耳的划过。
第153章 怪异
1陆欢宜这才抬头看向声音的方向,看到人后她皱起了眉。
示意管事的小猴去看看。
“几位爷,这是怎么了?”
小猴为人机灵会看眼色,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
他先是上来给他们几个拍拍裤腿上的残渣,然后笑着道。
“几位有话好好说,别伤了和气,您说怎么了,是不是他们得罪你了?”
其中一个杨姓男子,并没有搭理小猴。
他还是依依不饶的吼道,“我不是说了我要加倍的辣吗?你们这的小儿耳朵是不是长屁股后面去了,怎么,听不懂人话?”
陆欢宜差人去把后厨的那个人叫来,确定他是加了辣的。
她给小猴使眼色,小猴得到确定的答案后心里就更有底气了。
“这位客官,我们的伙计确实是按照你的要求下了辣,你如果觉得还不够的话,这样我再叫人给你重新做一份可好,多少辣都给你下。”
那人的 同伴漫不经心的摆手,似乎并不想惹事。
“就这样吧,快点的。”
“哎好嘞好嘞。”
小猴叫后厨重新 去做,这次他留了个心眼,自己就在一边盯着。
后厨的人端上来之后,那几个闹事的尝了之后虽然没有闹事,但是陆欢宜看得出来,还是不够辣。
听他们口音都是京城中人,京中能吃辣的人也不是没有,但是很少,而且还吃的这么重口。
她不自觉的多看了他们两眼。
三个人穿的衣服虽然不是很旧的款,但是看的出来,都是好料子,只是因为 洗的多有些褪色了袖子处还有些线磨出口了。
而且更奇怪的是三个人眼下都是一片乌青,不是被打的,像是血管中的乌青。
严重的红血丝也是布满双眼,枯瘦的十指凹陷的颧骨。
这一切都太熟悉太熟悉了。
陆欢宜双眼紧锁,目不转睛的在他们身上盯着。
等到他们吃完走的时候,陆欢宜跟隐在暗处的余安跟了上去。
三人出了铺子后结伴来到一处偏僻的大宅院,门口还有几个小厮在看门,门匾处都是空的。
这样的屋子一看就不是有人常住的,那为什么派人看门呢。
一切的不寻常,陆欢宜直觉告诉他,这里不简单。
小心翼翼的离开这里后,陆欢宜第一时间就来找南川珠。
“南川珠……”
t她一进院子就拿起水壶开始灌水,咕噜咕噜水顺着喉咙下肚后才觉得好了些。
南川珠怡然自得的从里面走出来。
“啧啧,你这是干嘛去了?”
陆欢宜大口大口的喘气,小脸急的通红。
“我你去查件事,就是北边那处宅子,你 往里走几百米,门口有几个人在看护,你去查下里面都是干什么的。”
南川珠点头,“行,明天给你答复,你穿成这样,今天是陆老板啊?”
“我刚从铺子出来,对了城东的事情怎么样了?”
刚好她来了。南川珠就将最近的进度跟她说了。
“那就好,这样明年他们就不用在被 饿死了。”
城东的屋子都已经翻修的差不多了,人员也安置的差不多了,接下来就是想办法给他们解决糊口的问题了,总不能 一辈子都靠人施舍吧。
“有些年轻人,我看着都挺有劲的,我想给他们安排点事情做。”
陆欢宜闻言也没有多说什么,只说一切都由她决定。
“你这是要做撒手掌柜啊?”南川 珠不满的凝视着她。
陆欢宜咧嘴笑,奉承道,“你是堂主,你说了算而且你满腹文华,怎么能埋没呢。”
“哼。”南川珠没好气的哼道,“对了,上次周处白来试探我了,我总感觉他好像知道什么我们不知道的。”
想到这陆欢宜也认真了起来。
“他就是一只狼,只要查到什么就 会紧紧咬住,不松开的,而且他前几日还试探我来着。”
周处白是不是猜到了什么,可是不应该啊。
“照你这么说,周初白肯定是察觉出来什么了,你最近有没有露出什么破绽?”
“不算没有,我之前宫宴的时候一时心急,动手了,但是周初白并没有揪着此事问我,这不是他的性格。”
南川珠此时拧紧的眉想打结一般,紧紧额凑到一块。
“依你看,周初白值得信任吗?”
陆欢宜不假思索的点头。
“可信,周六堂跟他打交道这么多年,他从来没泄露过周六堂的存在,但是他找周六堂肯定是要我们为朝廷所用,这不是 我的目标。”
道不同不相为谋,她的周六堂是要属于自己的周六堂,不想混入任何一方势力。
南川珠一直都坚持她的任何决定,她沉吟一会道。
“那就好,至少他不会对周六堂不利。”
这点倒是真的,周初白虽然一直都在找周六堂的堂主,但是她都露面那么久了,他却一直都没有动手。
除了上次那唯一的一次来找她。
“还是小心吧他可不是什么善茬。”
陆欢宜临走时又叮嘱了她一遍。
回到府里的时候,念星就在等她了。
“姑娘……”
念星脸上有些胡茬一看就是急着赶路,没时间收拾自己。
而且人看着都消瘦了,还黑了。
陆欢宜示意他坐下说。
“姑娘,南郡王从出发到回来都没有任何异样,但是他们在军营里住了七八天,这些日子我都没敢靠近,就怕被发现了。”
陆欢宜听着他的禀报后叫他下去休息了。
“南郡王,不是你么?”她喃喃自语道。
府中两位姑娘的生辰也就差了一个月,也就是说及笈礼的采办都要 一起进行,但是又不是一样的规模。
唐氏现在接了中馈,这些活自然是落在了她的手里。
为了景王府,每日都起早贪黑的盯着这个盯那个,生怕自己接手的第一次大办给搞砸了。
如果不是因为她需要老太太的信任,她是 万万不会这么亲事亲为的。
唐氏身边的嬷嬷给她捏着肩劝着道。
“夫人,还是要注意身体,两位姑娘虽然及笈礼日子近,但前后还有一个月的时间呢,你为什么要一起采办啊?”
唐氏眯着眼睛享受肩上的放松,她幽幽开口。
“都是府里的嫡姑娘,规模不能差的多,但是这个口我不能自己去跟老太太说,但是如果我主张一起买,那就是宜姐儿有的,云姐儿都有,就算到时候来的人没有宜姐儿的富贵,但场面至少只给足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