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个四弟刚出生就没了母亲,父亲和祖母也从未给他什么好脸色,想来随便给他点好处,就能让他死心塌地跟着自己。
太子以前的时候觉得萧攸的身世单薄不讨喜,怕若是拉一把成了自己人,反而累赘,所以更倾向于将六皇子收至麾下。但现在四皇子有齐国公做岳家,情况又发生了变化。
齐国公在朝中一直十分中立,不偏帮,不结派,是个做“纯臣”的料子,相比于其他官员而言,更加尊敬这个太子,也是他一直想要收拢的人。
太子下午还要去议事,午膳不免也要用得早一些,王图刚吩咐将午膳摆上桌,还不待太子坐下用餐之时,惠王家的幺儿萧据便来求见。
惠王是皇帝的幼弟,被早先年先帝在位时众皇子夺嫡之事有些吓怕了,轻易不沾政事,但就这么沉寂下去似乎也有些不大甘心,所以就叫儿子出来跟着太子搞点事。
萧据今天也是有事要找太子,才会在这个时间匆匆忙忙过来:“大皇子正在争取总理万寿节筹备之事,殿下可曾听说?”
太子眼线遍布京城,自然也听到了一些风声。
他近来一直在争取主理今年恩科的事情,皇帝也应了他,所以老大才以“太子分身乏术”为由,想让皇帝把筹备万寿节的事情交给自己来办。
太子虽然也知道恩科的事情更加重要,但就是见不得老大在皇帝面前露脸,便决定加把劲儿,想办法让老四把这差事给接过去。
没过几日,宫里就传出了消息。
太子几次三番在皇帝面前说四皇子好,稳重牢靠,更兼如今大哥身上还有军中的职务,三哥身子弱,是个吹一吹风就倒的病美人,作为太子,他应该承担起这个责任,只是恩科的事情实在不小,他是心有余而力不足,所以为父分忧举荐一个人,就是四弟。
毕竟其他弟弟们都还小,四弟好歹是其中年纪最大的,应该出来做事了。
紧接着,四皇子就成了此次万寿节的主理人。
消息一出,众位皇子和嫔妃们都不免红了眼。
七皇子萧涣当时正好在哲嫔宫里请安,听到这话愣了一下。
以前的他从来没想过要跟四哥比较,觉得两人根本不是一个水平线,压根儿没得比。
凭着他的出身和宠爱,四哥无论如何赶追,这辈子都无法超越于他。
可如今对方不光拥有了他最想拥有的陆想容,还拿到了这个他连想都不敢想的差事。
哲嫔沉默半晌,对着萧涣十分遗憾地感叹:“那陆二姑娘倒是个旺夫的。她父亲是齐国公,国之重臣,陆二姑娘人生得好,既懂事又聪慧,若是当初指给了你不知有多好。”
比那个只会撒泼的惠安不知好了多少倍。
明明是她儿子的大好姻缘,就这么被端淑长公主给毁了。
哲嫔知道自己脑子不够,所以一直对那些公主们敬而远之,不过分亲近也不过分疏离,但这次真的是要恨死端淑长公主了。
上次哲妃去慈宁宫给太后请安,端淑长公主也在,哲嫔看见对方就气不打一处来,几乎要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也不管太后怎么想了,直接就说身体不适告辞了。
端淑长公主在宫里也有眼线,听说了哲嫔这话后,在家对着驸马直骂哲嫔势力眼,这点小事都眼红,活该这么多年不得宠,靠着家世在硬撑。
皇子娶亲是大事,不会交由未来王妃家里自己准备,内廷司也要准备一些嫁妆。
惠安县君今天心情十分郁闷,听方才去内廷司的嬷嬷说,最近四皇子很是得脸,内廷司对着陆想容那边的嬷嬷毕恭毕敬,很快就把之前欠下的东西都补好了,甚至还有新打的几样时新样式的首饰给陆想容送去,是她也没有的。
惠安过来正院跟母亲抱怨此事,结果到了听到了母亲关于哲嫔的一番言语,气得后槽牙都差点咬碎。
作为旋涡风暴中心的陆想容自然也感受周遭世界的变化,负责筹备婚事的内廷司几个主管和嬷嬷也换了脸,对着她毕恭毕敬。
陆想容记得,前世在这个时间节点上,没有四皇子曾帮着皇帝筹备生辰宴这事,如今这么一看,太子果真是选定了四皇子的。
可在陆想容关于前世的记忆里,四皇子投奔了太子也是几年后的事情,是因为四皇子帮着太子筹划救了对方的一个心腹,两人才算是正式搭上线了。
陆想容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会发生这些变化,但对于她和萧攸来说是好事。
如果可以,她也不想萧攸在这条路上走得太过辛苦。
虽然这是一条必定会充满风雨和艰险的路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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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过了两日后,盛辉专程来到了齐国公府给陆想容请安。
看着眼前笑得温暖灿烂的这个年轻内侍,陆想容很难跟后来的那个说一不二的乾清宫大总管联系起来。
盛辉带了两篓贡桔和几样时新点心过来,说是来替四皇子传话,这段时间内廷司的事情让姑娘受委屈了,但四皇子说了,事情都已办妥,请姑娘不必忧心,若是有什么喜爱、偏好或者不喜和忌讳,都可以让奴才转告于他,到时他会着人操办整改。
虽然对方碍于礼数并未亲自前来,只是让贴身的内侍过来传了这么一句话,但陆想容却觉得很是很贴心。
记得前世备婚的时候,萧涣也曾三番四次借着看望先生的由头过来侯府,也同陆想容讨论过不少关于成婚的细节之事。
他坐在屏风旁那把雕花梨木椅子当中,捧着琉璃盏对她悠悠道:“我想过了,大婚之日凤冠南珠不宜镶嵌过多,耳饰也不宜用上太多金子,显得俗气。婚后咱们去几位长辈那里敬茶的衣服不得马虎,我记得当初大哥和大嫂便用蜀锦做了衣裳,虽然蜀锦难得,不过不用忧心,到时候我一定也能给你弄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