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这是兄长让我给你的,他这几日忙得没回家,怕你要来,特意让我给你。”赵怀铭说一句,从袖口摸了摸,摸出一个挂饰,递给周乐音。
那是一个精致的核桃小屋,核桃壳内像藏着一个精致的微缩世界一样,核桃下挂着一串流苏,随着赵怀铭的动作轻晃。
周乐音双眼放光,双手接过,仔细看了看,满脸写着高兴。
她小心翼翼地收好,然后才将目光放在赵怀铭身上,叫身后跟着的槐米上前。
槐米一直护着一个东西,这才拿出来。
“看你馋的,以后出去别说我认识你。”周乐音嫌弃看他一眼。
赵家清贫,一日三餐只管饱,从不吃多的零嘴。旁人都不爱吃零嘴,偏生了赵怀铭这个另类,他就爱吃。
自小跟着周乐音,就因为周乐音手中零嘴多,现在念着周乐音来,也是因为周乐音每回来都给他带吃的。
赵怀铭有了吃的,随便周乐音怎么说,也不反驳,反倒朝他笑。
“要不是爹管的严,我也不至于这样。”赵怀铭边吃,口齿不清地回。
他本是可以靠帮人抄书赚钱的,但被他那清贫不为五斗米折腰的爹抓到过一次,家法伺候了一顿之后,再也不敢了。
“知道知道,快吃你的。”周乐音笑着道,看赵怀铭吃得跟仓鼠一样。
“文人气韵与傲骨,怎么能被这些身外之物左右。”想起这句话,赵怀铭缩缩脖子,吃的动作却还是没停下来。
原先周乐音打算吃过饭后就回去,到底是老人家舍不得她,最后又留下来住了几天才走。
周乐音一直记得要给顾止买件新斗篷,特意选了个早上的时间离开。
她自小见多了好东西,布料好不好一眼就能看出来,斥巨资给顾止买了件。
成衣铺的老板娘见她年轻,像人傻钱多的千金小姐,还想坑周乐音一把,不料最后被周乐音讲价到哑口无言的地步。
见老板娘无声了,周乐音一时兴致大起,甜滋滋地给自己也选了好几匹布料。
将衣服打包好放在马车中,周乐音这才兴冲冲回家。
才刚到定国公府门口,她就看见停在外边熟悉的马车,又不敢确认是不是顾止,不由得望了好几眼,“谁来了?”
“是顾首辅身边的胡大人。”
竟然不是顾止?
胡生来做什么?周乐音记得胡生,与顾止整日带着面具看不清脸不同,胡生就跟笑面虎一般,堪称笑里藏刀中的佼佼者。
周乐音加快脚步,想要走快些,好在胡生没走前看看他来做什么。
隐约可见定国公和胡生在长廊之后,两人缓缓走着。
长廊的柱子巧妙地遮住了周乐音的身影,她探出头,小心翼翼地观察。
胡生与定国公武功都不差,敏锐地察觉到了周乐音的存在,也只有她自己自以为藏的严实。
定国公的眼神要吃人一样,皱眉望向长廊后。
胡生注意到了,但他故作不知,和定国公说道,“此番前来,大人还特意叮嘱我给国公爷带了东西来。”
说罢,他招手。
身后的人过来了,手中拖着一袋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丢在两人中间。
仔细一瞧便能发现,麻袋里的东西在微微挣扎,动作小小的,但足以让人瞧见,偶尔还有细微脆弱的呜呜声。
胡生示意,麻袋被解开。
先前尚且还不觉寒风刺骨,在望向地上麻袋里的东西时,周乐音瞳孔骤缩,只觉寒风顺着衣襟钻入身体,五脏六腑都带着冷意。
地上躺着的,那是一个人。被折磨的不像人的人。
怕他们看不清楚,胡生还特意命人把麻袋彻底掀开。
麻袋里的人浑身上下没有一块好肉,伤痕或新或旧,密布整个身躯,他一动,血迹就顺着麻袋流了出来。
这幅场面对周乐音来说无疑是巨大的挑战,她双眸瞪大,满脸不可置信,与槐米对视一眼,都看见对方眼中的震惊。
她与槐米想离开,但这时候走无疑不是一个好选择,只要她们一走,发出来的动静就会吸引定国公和胡生。
“顾首辅这是什么意思?”定国公到底上过战场,见多了鲜血,很快反应过来,反问道。
他没见过这样折磨人的手段。往日见到的血,都是利落地一刀将人了结,而不是这样,钝刀子割肉,还没好全又把伤口割开。
胡生带着标志性的笑,姿态恭敬:“这是伤到周小姐的歹徒,大人已经替国公爷教训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