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身上全是伤,一动就四处流血,伸手去捂,反倒沾得满手都是。顾止一来,立马有人把他从牢房里拖出来架在十字架上。
顾止双腿交叠,背靠着椅懒懒地看着,神色淡淡,面前的场景如家常便饭一般,见多了也就不觉可怕了。
他实际上没有耐心看这一幕,没了舌头的人说话含糊不清,再加精神错乱,旁人简单的一句话要花十倍的功夫才能说出来,等的时间就久。
“挑断他的手筋和脚筋,毁了他的声带。”顾止交代。
死人不会暴露信息。可没手没脚的哑巴也是可以做到的。
有人应着,很快就去做了,随着一声痛苦的惨叫,十字架上的人已痛到说不出话,头无力地垂着。
顾止看见有人捧着册子上前,愈发恭敬:“大人,供词已经整理好了。”
上面是从这个人嘴里挖出来的所有有用的信息,顾止正要伸手去接,耳边便传来胡生急促的声音。
“大人,皇上召您入宫商议事情,宫内的人就在外边。”
一般皇帝不会急召他入宫,除非有什么要紧事,顾止的手从册子上抚过,没翻开看,只道:“整理好放去书房。”
他理了理衣裳,冷冷扫一眼十字架上气息微弱像死了一样的人,朝胡生交代,“等她回去后再把人送去定国公府。”
她是谁顾止不说,胡生却是知道的,扫了眼被折腾得要死不活的人,胡生额角汗涔涔的,不由得开始同情周乐音。
便是他多看一眼都觉得瘆人,更别提深宅大院里的大家闺秀了。
对喜欢的人这么做,后果真的不会很惨吗?胡生怀疑人生,但他不敢多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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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家是几代的书香世家,周乐音的外祖父儒雅风流,名扬四海,曾是先帝的老师。
后来帝位易主,这位本该处在浪尖风口的人物隐于京城一隅,销声匿迹在众人的视线中。
赵府并不富裕,外祖父做官那会儿就两袖清风,之后更是清贫淡泊。
赵府的门常年关着,今日知晓周乐音要来,大门敞开。
缰绳一拉,马儿嘶叫,蹄子轻轻蹭地。周乐音掀开车帘,果真就见一张放大的脸。
她将手悬在半空,也不动,使唤着面前的人,声调上扬,尾音拖得长长的,“赵怀铭,还不来扶我。”
赵怀铭是周乐音舅舅的次子,只比周乐音小两日,两人自小就玩成一团,平日里虽总是打闹,但感情深厚。
闻言,赵怀铭翻了个白眼,不情不愿地伸手去,脸上却没有半点不愿意,但是嘴上不满意地嘟囔:“周乐音,你不要太过分。”
“没大没小,叫表姐。”周乐音反手往他手掌上招呼。
赵怀铭往后一缩,明明都没碰到他的手,他却像受到了不可治愈的重伤一样,小心翼翼地看着自己的手,“哎呦哎呦,疼死了,欺负人了。”
他比周乐音高一个头,翩翩年少,本就生的稚嫩,脸颊两侧还有一对酒窝,埋头哀叫时酒窝若隐若现,越发显得楚楚可怜。
周乐音:“……”
别了他一眼,周乐音径直往里走。
等赵怀铭再抬头,眼前只有周乐音的背影了,他又屁颠屁颠地跑了过去,跟在周乐音身后。
“祖母都念叨你好久了,你怎么才来?”赵怀铭走在她身侧,见她没生气,这才问道。
“我忙。”周乐音侧头看他,一脸严肃,登时将赵怀铭满肚的话吓了回去。
老人家年纪大了,就盼着儿孙满堂,也总是念叨着周乐音。
周乐音与外祖母说话时,赵怀铭就在一旁巴巴望着。
外祖母脸上生了皱纹,依稀能看出年轻时的风貌,即便是老了,也是一个慈眉善目的老人。
她看了眼赵怀铭,又望着周乐音,脸上始终挂着笑,轻轻拍了拍周乐音的手,“怀铭那眼巴巴地等着你,快去吧。”
说完老太太又看向赵怀铭,打趣道:“你这滑头,每回你表姐来了就知道黏着。”
赵怀铭也不怕人说,傻笑着回应。
他是次子,头上有大哥顶着,家里对他要求也没那么严格,健康快乐就好,这么一来,就养成了一副肆意中又带点傻气的性子。
老太太没留他们太久,早早地就赶着两人出去。
“二少爷和表小姐感情真好。”老太太身后的嬷嬷感叹。
望着两人离去的背影,老太太笑笑,是极其赞同这句话的,她感叹:“儿孙自有儿孙福啊。”
一出老太太的院子,赵怀铭就迫不及待地开始问东问西,“给我带了什么好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