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站了许久,直到暮鼓声传来,才转身回去。
跪了一整日正揉着发酸膝盖的齐昭,见他来了忙把衣裙放下去盖住自己的腿,“你怎么也不敲门?”
“谁进自己妻子房中还敲门的?”赵观南走近蹲到她边上直接掀开了她的裙摆,见莹白的膝盖有些微微发红伸手十分自然的就揉了上去,“好端端的母亲怎么突然要带你来礼佛?跪上一整日也不嫌弃膝盖疼,明日别去了,我去同母亲说。”
他手中的力道合适,齐昭抽着气,听见他的话眼眸黯然的垂下,低低道:“来拜佛还能有什么缘由?无非是有求而不得的事,不过三日而已,你别去说。”
赵观南手上使着劲儿,不赞同:“你真要有所求,还不如求你夫君来的快些。”
第60章 你怎么不念了
“呸呸呸!佛门净地你瞎说什么呢!”齐昭推开他的手,将裙摆放下。
“我说什么了?”赵观南满脸疑惑的起身坐到她边上。
觉察自己反应过大,齐昭又不好同他明言,只好道:“时间不早了,你赶紧回房去吧。”
“我这才刚来,你就赶我走!”赵观南坐着不肯走。
只不要过他的话音才落,门外就传来了长青的声音:“世子。”
赵观南面色不虞的应也不应,长青在外又叫了一声,齐昭推他:“你快出去啊,应该是有事找你。”
被她催促着,赵观南才没好气的朝外道:“进来吧。”
为什么要出去,他又没什么见不得人的事要瞒着她的。
长青推门进来,见世子和夫人都在,抬头瞄了一眼世子,面色有些为难。
齐昭见状,转身便想出去,却被赵观南拉住了,看向长青皱眉道:“有话直说。”
长青又瞧了眼夫人,迟疑道:“夫人老家的事有消息了。”
赵观南几乎是立刻就看向了齐昭,他站了起身。
长青接着道:“在淮阳寻到了一个当年在江口摆渡的老船夫,据他回忆正德二十五年春,先帝南下的龙船行至淮阳一段时,他曾在船上远远的瞧见了一对年轻的夫妻上了龙船,且···且船夫所言当时上船的那一对夫妻身形相貌与夫人父母颇为相似,船夫常年的在渡口摆渡,也曾接过几回齐家夫妇,是以认得,但当时相隔太远他也不敢确定,又加之他后来又亲眼了看了二人下了龙船,所以后来听见了齐家夫妻的那场意外也并未多想。”
齐昭眼眸的动了动,过了片刻后看向长青,尽量克制着自己的声音平静的问:“那···那对夫妻上龙船的具体日期还记得吗?”
长青悄悄看向世子,见他点头,硬着头皮回:“船夫记不清了,不过他说当日江岸边有一户人家那日娶亲,咱们的人查过,当时那段江岸旁总不过十余户人居住,春日娶亲的只有一户,三月二十七。”
“三月二十七。”齐昭恍惚的跟着呢喃了一句,随即痛苦的闭眼,父母死于三月二十八,仅隔一天!
“还有别的吗?”虚弱无力的嗓音又问了一句。
长青摇头,随后退了出去。
房中安静了下来,赵观南想安慰她却又不知道该如何开口,他们都知道这一切不会只是个巧合。
“你也先回去吧,我想一个人静静。”齐昭把手从他的掌中抽回,低低道。
她眼神平静的让赵观南心疼,将人轻揽进怀中,在她耳边向她保证:“昭昭,爹娘的事有我在,无论牵涉到何人,我都会查个水落石出,你相信我。”
他们是夫妻,任何事情都应该共同承担。
齐昭的手无助的抓紧他背后的衣裳,抓住自己唯一的依靠,将头靠在他肩上。
过了许久才缓缓道:“好。”
夜已深,赵观南不好久待,待齐昭情绪稍稍平缓后,他才回了房。
长青一直在门外等他,见世子回了跟着进了房,赵观南坐下就朝他道:“说吧。”
长青忙把刚才在夫人房中不敢说的话一股脑的全交代了:“当年先帝南巡回宫虽未带人回宫,但汤泉山行宫自先帝爷南巡归京后,便多了一位养在菡萏苑未见过外人的女子,年龄与齐夫人相符。”
“荒唐!”赵观南怒极手握成拳重重打在桌上,身为一国之君,他怎么敢!
“查,正德二十五年后进宫的所有后妃,不拘籍贯,只筛选年龄与之相仿者。”
先帝如此谨慎,不直接将人带回宫中,无外乎是此人身份不便。
“是。”
长青连夜又匆匆下了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