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这乖顺的模样,靳衍思绪顿了片刻,细细品味一番倒是让他有些受用。
知道如此解决宋织肯定心下是不怎么满意的,但看在她如此讨好自己的份上,靳衍招来一旁的太监吩咐道:“那便将那妇人关进大牢,每日赏她三十大板,若是哪日看着要断气了,那日便少打十板,别把人玩死了。”
这带着笑意的命令却让听到此话的一席人倒吸一口凉气。
这简直是让人生不如死。
宋王爷后背直冒冷汗,看着笑里藏刀的太子,明明像是说着云淡风轻的话一般,但话语的内容却让人头皮发麻。
宋织倒是有些意外,本以为靳衍说清楚了此事便懒得再管了,没想到她一句交由殿下定夺,靳衍还能帮她追加些惩罚。
心有够黑的,宋织抿嘴笑了,果然是头号反派,不是什么活菩萨。
而底下的人却是心头都为宋夫人捏了把冷汗,只是污蔑了宋织几句,还并未伤到她分毫,就被太子处以如此生不如死的惩罚,看来这个女人在太子心里的地位已是十分之高了。
日后的太子妃定是宋织没得跑了。
谁又能知,靳衍这还只是随口一说,说完后甚至觉得,好像还有些不够,不过日后再追加便是了,眼下他还想看宋织跳舞呢。
太监领命离开后,靳衍抬了抬手便道:“宋王爷,宴席可以继续了。”
宋王爷一愣,连忙点头哈腰道:“是是,这便继续。”
被一场闹剧打断的宴席再度继续,底下的人也从惊愣中回过神来,开始欣赏节目,靳衍却见新的一批舞女登上了舞台。
侧头看向宋织,靳衍问道:“你不是说你有舞蹈?”
此时宴席正在进行,宋织也不便太过大声,微微弯下身子凑近靳衍道:“殿下,方才我已经表演完毕了。”
耳畔传来少女温婉的嗓音,带着一丝热气,混杂着少女身上的清香,扰得靳衍有些心神不宁。
视线落到舞台上一地的花瓣上,靳衍眉头一拧,一转头却见宋织与他离得极近,几乎要将鼻头凑在了一起。
四目相对,宋织也愣了一瞬,如此放大的俊颜在她眼前,她也要忍不住流哈喇子的好吗,连忙推开些许,便听见靳衍不悦道:“你跳完了?”
宋织眨了眨眼,看着靳衍这副模样心里有了个有些意想不到的猜测,半晌才问道:“难不成殿下今日,是专程来看我舞蹈的?”
靳衍顿时觉得身上热的慌,甚至脖颈耳根都在微微发烫。
他本的确是来看宋织舞蹈的,也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他送了衣服,怎不能来看看了,欣赏歌舞本就是十足正常之事,可被宋织这么一问,他却觉得紧张起来。
不自然地别开脸,又觉得宋织实在是隔得太近了,身侧总是若有似无萦绕着她的香气,但他却并不反感。
只是这种令人慌乱的氛围让他很不适应,对宋织的问题避而不答,连忙招来了太监:“她站着让孤看着心烦,给她赐座。”
宋织本就站得有些累了,刚才还在想着这要是整场宴席她都跟个丫鬟似的站在靳衍身侧,还不得把她累死,这下倒好,有了座。
落座后,宋织心下有些欢喜,但座位矮于靳衍的高座,只得仰起头朝靳衍露出笑:“多谢殿下赐座。”
靳衍余光瞥见宋织仰望着自己一脸媚笑的样子,心下又是一阵乱颤,这女人怎就这般旁若无人,还有这么多人看着,她就不能将她的爱意收敛几分么。
莫要以为如此在众人面前不知羞耻的示爱他就会娶她当太子妃,舞也不给他看,他娶她作甚。
下一瞬,靳衍又猛然反应过来,不对,就是给他看了,他也不会娶的!
靳衍这头还在为自己做着心理建设,很快却见宋织将视线从自己身上移开,目不转睛地盯着底下一桌桌案上的餐食上,那目光显然是馋了。
瞥了眼宋织瘦弱的身子,再一联想到她在宋王府的处境,想来这女人应是没吃过这些吃食,甚至平日里吃不饱都极有可能。
眉头一皱,靳衍再次招来太监:“给她上些吃食。”
宋织在一旁听见靳衍的吩咐眼角闪过一丝精明,想不到这太子殿下还挺会察言观色,她正是这个意思。
于是,当吃食端上来后,宋织便毫不客气吃了起来,舞蹈与她无关,宴席更与她无关。
今日该爽的也爽了,该出的风头也出了,就连靳越也一并被她成功撇去,现如今,唯有美食不可辜负。
本是来看宋织的舞蹈,眼前却不断变换着各种女人在舞台上搔首弄姿,而靳衍的位置又是最佳的观赏位置,这一个个令人心烦的身影扰得靳衍几乎想立刻拔腿就逃。
视线所及之处皆是女人,靳衍一手撑在椅子上疲惫地揉了揉眉心。
心下正烦乱着,一转头却见在一旁坐着的宋织吃得正欢,没有分出分毫思绪看他一眼。
这女人方才还一副满眼都是他的样子,现下赏了点吃食就将他忘了,靳衍不悦地伸出食指在宋织桌上轻点了一下,收回视线脸上仍是一副漠然的高不可攀的高贵模样。
宋织疑惑地转头看去,不知靳衍这是什么意思,眨了眨眼正打算收回眼神,便闻靳衍低声道:“让你坐在身侧,是让你伺候孤的,不是让你吃独食的。”
宋织有些惊愣,这是把她当丫鬟使唤了?什么叫吃独食,这不是他自己让人给她送上来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