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嬷嬷垂着头大气都不敢出一下:“娘娘可要召见二皇子,老奴这就去宁兴宫……”
“不了,没用的东西。”皇后出声打断了明嬷嬷,将手中的茶杯捏紧,已是有些咬牙切齿,“太子何时出发去湖州县?”
“回娘娘,太子殿下午后便出发了,现在估摸着已是快出城门了。”
皇后闻言脸色更加难看了几分,紧抿着唇似是在想要如何破局。
明嬷嬷抬眼小心翼翼地观察着皇后,后背也是直冒冷汗,她也没想到明明早就算计好的事情,会一而再再而三的失败,而她也知道皇后有多么在意此事,为了扳倒太子,皇后已经等了多年了。
很快,明嬷嬷眼眸滴溜溜一转,似是突然想到了什么,连忙张嘴道:“娘娘,老奴突然想起最近发生的这件事有些奇怪。”
皇后抬了抬眼皮,心下已是烦躁不已,听明嬷嬷这么一说,只觉又是有什么不好的事要发生了:“何事?”
“此前听闻太子殿下传唤一名女子去东宫之事娘娘可还记得,今日太子殿下前往湖州县,也带了一名女子,据知晓消息的太监称,这名女子就是之前太子殿下在东宫召见的那名女子。”
皇后闻言思索了片刻,她虽是装模作样问了靳衍一次这名女子,但显然靳衍不想向她透露分毫,没有问出名堂来。
皇后虽然心中起疑,但也无济于事,靳衍对她的防备颇深,想要获得消息没那么容易。
此前她曾怀疑当年那事在靳衍心中留下了阴影,导致靳衍至今无法接触女子,而从靳衍一直以来的行事看来,东宫无女子出入,面对女子他也避之不及,这事的可能性很大。
她将这个消息透露给靳越后,靳越也多次进行了试探,从靳越带来的消息看来,这事应该是八九不离十了,听说情况还颇为严重。
但眼下出现的这名女子,却被靳衍召进东宫,眼下还一同前往湖州县,这叫皇后怎能不在意。
这本是能扳倒靳衍的最佳机会,可如今他怎突然开始和女子接触了,难不成消息有假。
皇后沉默片刻后发问道:“这女子是什么来头?”
明嬷嬷这话倒是答得上来,知道皇后兴许会问,她早就派人查探清楚了:“回娘娘,此女子乃宋王府长女,名为宋织,太子殿下已与她私下来往数日,昨日甚至还前去参加了宋王爷的寿宴,听闻在宴席上还为了这位宋小姐,狠狠惩治了一直以来欺负她的宋夫人,就连昨日宋小姐身上穿的华服,也是太子殿下从宫中取出的布料,专门为她制的衣。”
皇后一听,将递到嘴边的茶杯又放了下来:“哦?竟还有这事,本宫怎不知宋王府还有位长女,兰妹妹也从未提起过啊。”
明嬷嬷露出一抹不怎么好看的笑,这事她自然也是提前查探清楚了,连忙谄媚道:“娘娘有所不知,这宋小姐,并非宋王爷与宋夫人所生,听闻是多年前,宋王爷在外面留的种,母亲还是位青楼女子,这般下贱的身份,宋王爷自然不敢与人说,这几年都将这位宋小姐藏得严严实实的,知晓她身份的人,也屈指可数。”
皇后这下眼眸亮了几分,本以为是哪家王公贵族的千金被靳衍瞧上了,这要是让靳衍拉拢了一方势力,到时候可就难办了,却没曾想这竟只是个庶女,还是个青楼女子所生的,连庶女都算不上了吧。
如此低劣的身份,看宋王爷的态度,想必这位庶女在府上也并不得宠,靳衍和她搞在一起能有什么用处,不过这倒是能让她作一番文章。
就是不知眼下靳衍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怎么想这女子也不可能成为太子妃,但从不近女色的靳衍如此明目张胆与女子交往,只怕是消息藏也藏不住的。
既然这女人身份低微,靳衍和她接触一定有着不可告人的秘密,看来她得弄清楚其中的缘由究竟是什么。
皇后嘴角扬起一抹笑,脸上仍还像年轻时那般美貌,唯有眼角的细纹显示着她已不再年轻,似是想起了从前的事,柔和的面容下,眼眸闪过一丝暗意。
已是没了方才的戾气,慢条斯理道:“给二皇子带个信,湖州县一事,可不能就这么拱手让人了,眼下机会不就又来了吗?”
明嬷嬷愣了一下,很快明白过来皇后话中的意思,附和地笑着连忙应下:“是,娘娘,老奴这就去宁兴宫给二皇子带消息去。”
*
宋织本着努力发挥作用,就能尽快当上太子妃的原则,跟着靳衍一路朝着湖州县前去。
本以为这一路上少说也得有不少机会给她表现,不管是过路的路人,还是住宿的客栈,总归是有女人的吧。
哪知靳衍说是微服出行,结果也只是扮成了出手阔绰的贵公子,走到哪都是人还未到,已有一行人上前清场,待靳衍到达时别说女人,就是连个雌性动物都看不见。
站在被包了场的客栈大厅,宋织嘴角抽了抽,眼前的掌柜拿了一大笔钱嘴都快咧到耳后了,点头哈腰为靳衍介绍着客栈内的房间,就等着金主开金口挑选一间心仪的房间。
这已经是第五日了,从淮京城出发以来,每晚到达一处落脚地都是这样的情形。
而今日正巧抵达了通往湖州县路上的第一座城池,不同于前几日在穷乡僻壤勉强过夜,今日这客栈比起淮京城的大客栈也丝毫不逊色。
只见靳衍视线在二楼扫视了一圈,很快开了口:“把最南侧的屋子打扫出来。”
说罢,又转头看向宋织:“你住旁边。”
宋织一愣,抬头看向靳衍所说的南侧的屋子,并不是这间客栈最豪华的房间,反倒因为位处客栈角落,屋子采光也不太好,靳衍怎选了这样一间房。
心下正思索着,一行人便已经开始忙碌起来,客栈的掌柜的也点头哈腰指挥着下面的人按照靳衍吩咐的去做。
宋织也没做多想,只觉得看来今日又是派不上用场的一天,待屋子收拾出来后便早早回了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