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我不姓董。第二,我是长公主。”她第一次为自己的身份感到由衷的庆幸,“寻常女子出嫁是要随夫家居住的,但我不用,所以夫家也别想给我气受。何况,三郎他不一样的,他虽从未明言,但我知道他不会将两家的恩怨算在我头上。”
董飞銮神情一黯,差点落下泪来。
“你和萧祁的事,我是绝对不会同意的。你若想跟他走,那就只有私奔一条路,到时候我便去告官,你知道宫女出逃是什么罪名吗?就算给萧祁一百个胆子,他也不敢窝藏……”
“怀真,你为何要这样对我?”董飞銮忍不住嘶喊道。
怀真后退了一步,曼声道:“别人如何待我,我便如何回报。聪明人有个致命的弱点,就是总爱把别人当傻子。你以为我好说话,只要你来求我,我就会欣然放行,成全你们这段美满良缘,顺便连嫁妆都为你备齐,是吧?”
董飞銮脸色惨白,羞愧地无地自容。
“我偏不放行,你若有骨气的话,就去悬梁自尽吧,我会为你收尸,并风光大葬。现在你可以回去了,好好想想吧!”她将董飞銮打发走后,突然有点伤心起来。
虽说趋炎附势是人的本性,但实在令人难以接受。她明白董飞銮跌落风尘,肯定吃过许多苦,所以才会变得如此圆滑世故,但她到底是母妃的族人,她多少还是有点眷顾的。
董飞銮刚走,秦姑就站在外面哭哭啼啼,怀真揉着脑袋,命人将她打发走了。
为何身边的人都如临大敌?她不过是做了想做的事而已。
皇帝的位子并没有那么稳固,南方的燕王隐忍不发,北方的崔家虎视眈眈,还有西北边境的雍伯余和突厥。
在这样的情景下,皇帝是无暇顾及她的一些出格举动的,何况她嫁给谢珺又不会危及社稷江山。为人君者,心怀天下,不该因为这点儿小事斤斤计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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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真猜得没错,宫中风平浪静,并未传出对她不利的消息。
但是谢珺却突然被召去北军大营,据萧祁所言,他只是提前去上任了而已,按照朝廷律法,前一个月是没有休沐的。
那之后,怀真从宋友安口中得到一点儿消息,佐证了萧祁所说的话。
然而令董飞銮失望的是,萧祁几次上门,都只是同怀真说些正事,并未主动找过她。
就连怀真都有些看不下去,有一次实在忍不住,便问道:“当日游湖时,你一口一个阿鸾,叫得多亲热?如今怎么却对她不闻不问了?”
一行人正要转出园子,萧祁已经出了月洞门,听到这话不由回过神来,望了眼怀真身后的一众随从,淡笑道:“她不也没提过我嘛?殿下,您不会以为她心里当真有我?”
怀真见他话里有话,便转头示意随从们别跟得太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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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濯龙园回来后没几天,到处都在传着怀真的事迹,其轰动程度不亚于当年抱善和崔晏秽乱后宫被捉奸。
楚涟头大如斗,事情闹到这一步,就算想辟谣也不可能了。
为了防止她再有其它不轨的动作,有外男来访时,她便严令婢女们要如影随形牢牢跟住。
谢珺进了军营后便如石投大海,于是原本用来防他的手段,全都用在了李晄、陆琨、萧祁以及秘书郎程循身上。
这些人中,恐怕就程循一个规规矩矩的读书人,实打实的真君子。怀真佩服他的学识和人品,所以对他历来颇为敬重,都是直接让人请去藏书楼。
李晄近日来的少了,他的王府已经落成,正在准备搬迁事宜。
陆琨和萧祁来找怀真多半是玩,他们瞧上了怀真的演武场,时不时便约人来此打马球。
一时间怀真府外王公子弟云集,就连隔壁永嘉都被惊动了,着急忙慌地喊她过去问话,叮咛了一大堆。
怀真只当耳旁风,听过就忘了。她的家里还从未如此热闹过,正好趁机多认识一些人,等谢珺回来了,也可以介绍给他,总觉得他的朋友有点少。
第60章 .预感三郎一颗心全系在您的身上,而您……
既然怀真示意,随行的十多人只得稍微落后几步,不紧不慢地跟着。
“你们到底怎么回事?”怀真不耐烦地问道。
萧祁自嘲地笑了笑,“您就别问了,说出来您也不懂。”
怀真懊恼道:“你不说我就懂了?”
萧祁负着双手,慢悠悠往前踱着,“大家都看得出来,三郎一颗心全系在您的身上,而您也以诚相待,他算是值了。可是我们不一样……我和阿鸾都不是什么好人,她狡猾世故,我放浪不羁,只是逢场作戏罢了!无论是混迹风月的人,还是沦落风尘的人,都是没有心的。”
怀真怔了怔,上前一步狠狠晃他手臂,压抑着愤怒道:“你这也太薄情了吧?怎么着也得问候一下……”
“殿下,”不等萧祁说话,一名女官却缓步上前,神情严峻地望着她拉扯萧祁的手臂,摇头道:“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