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关于雪儿的事,她还需要知道天冬长老那边的消息和阿铎的看法后才能想出解决办法。
提起阿铎,也不知道他回去找天冬长老询问有关雪儿的事情,进展到哪一步了。
按理说,有了移动符的帮助和他高超的御剑之术,根本不需要这么长的时间啊……
该不会路上又生出了什么事端吧?
雪儿抬眼,见白棠摸着下巴陷入自己的沉思当中,趁她不注意,指尖凝聚的灵力一挥,收回屏障的反噬来得太快,瞬间像被人捅了一刀似的,嘴角流下了几滴血。
她怕姐姐看到担心,飞快地用手指擦掉,想起与姐姐这些天相处的种种回忆,眼神一黯,低声地道了一声歉。
“你刚刚说什么?”白棠微微眯眼,凑到她身边,“我刚刚在想事情,没太听清。”
“没什么。”她摇了摇头,认真地望着白棠,像是要把她的样子深深刻在自己的脑海中,“喝完姐姐做的沙棘果汁,我感觉自己好多了。”
“那就好……”看着雪儿肉眼可见的气色变好,她松了一口气,“就是不知道阿铎什么时候回来。”
希望他别出什么事才好。
“姐姐不必担心,他很快就会来的。”雪儿掩住眼底的失落,笑着对她笃定地说道:“很快。”
……
顾项铎咬紧牙关,眼里的杀意一闪而过。
他按照师姐的吩咐回去见了天冬长老,将事情的经过大致地向她描述了一遍。
天冬长老初听自己对女鬼的描述,十分笃定地摇了摇头:
“我们村住在天莲雪山脚下,地广人稀,远离聚落。车马来往不方便,每日勉强能够自给自足就满足了,怎么会有富家千金跑到这种荒无人烟的村落定居呢?”
她皱紧眉头,经过回想后更加肯定地回答:“没有,虽然我那时年岁尚小,但若真有那样的富贵人家,我是一定会有印象的。”
顾项铎点了点头,如果天冬长老不认识女鬼,那么就排除掉她是死于当年村庄里发生那场雪崩的可能。
他记得京城纨绔附庸风雅,盛行过一段时间的登山,这女鬼许是那段日子里无辜丧命于雪山上的千金小姐。
为了确认,他根据自己的记忆将女子的形象和诡异的穿着仔仔细细地向天冬长老进行描述,连一丝细节也没放过。
“咔嚓。”
天冬长老的手一不小心将桌边的茶杯碰倒在地,发出清脆的破碎声。
“你说,她的嘴角有一道很小的疤痕?”
“嗯。”顾项铎肯定地点了点头。虽然那道痕迹已经痊愈,几不可察,但他绝不会看错,“大概一寸左右,形成一个半圆状,就在右嘴角与下巴之间。”
“她的疤痕旁边是不是还有一颗很小的红痣?”
听到她的话,顾项铎怔了一秒,随后轻轻地点了点头,“不过您是怎么……”
话还没说完,他就闭上了嘴,因为天冬长老的神态有些异样。
她的表情完全变了,放在扶手上的左手手指微微颤抖,她的右手情不自禁地捂住自己的嘴巴,看起来像是对什么东西感到恐惧与不安,可眼里又带着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悲伤和痛苦。
“我想起来了。”
她完全丢失了曾经那份镇定自若,一双褐色的眼眸中充满了崩溃与悔恨,顾项铎甚至听出来了一丝哭腔,“如果你的描述没出错,那我就想起来她是谁了,可惜她不是你和白棠所猜想的富家大小姐,而是我们村里一位可怜的姑娘。”
“什么?”顾项铎睁大眼睛,对于天冬的失态和没头没尾的话语很是不解。
“那是我们村曾经犯下过的罪孽。”
天冬深吸一口气,尝试平复自己的心情,这是一段她隐藏数十年的记忆,本以为自己到死都会将这个秘密守住,却不曾想出了这样的事情。
或许是老天不允许她隐藏这个充满罪恶的秘密,也不许她这个流着恶人之血的余孽轻易放下过去,重新开始。
即使十余年过去,她对那日的记忆仍然格外清晰。
村里向来和善的老人、笑眯眯的阿嬷、温柔的婶婶……
他们在那个夜晚,举起手里的火把,晃动的火苗扭曲了他们的脸,变得陌生又可怖。
“阿冬,不要闹了,快回来!”
阿爹站在他们身后,手里也举着相同的火把,他冷声呵斥自己,语气麻木冷血,让天冬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见她仍然不听,一边上手生拉硬扯着自己的手臂往他们那里拽,一边语气平静地告诫她:“小雪是山神选中的祭品,为了村庄的平安,不要打扰天师大人的仪式。”
天冬尖叫着挣扎,奈何自己力气太小,平日里待自己极好的大家,这一刻却无视她的抗议,闷不作声地将她往后拉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