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境况, 着实吓了景初一跳,尚未回神,为首弟子已经做好安排。他先派一人迅速上山通报,又另派两支队伍护于马车两边,朗声道:“我等有失远迎,万望小主恕罪!”
话音刚落,只听低沉浑厚的声音自车厢内传出:“无碍。”
“我等这便护送小主上山。”
说罢,为首男子恭敬请来景初驾车,两支队伍分别护在两侧,步伐一致护送马车上山。
有百姓途径此地,见此情形不由在心中咋舌。除宗主之外,他们还从未见过有谁得过这般待遇!
奇了,马车内到底是什么金尊玉贵的人?
其他下山的弟子,见此阵仗纷纷自觉靠边站好,待一行人过去方才敢移步。
驾车的景初目睹一切不免惊叹,这架势,好生威风!
约莫过了三刻钟,一行人终于到达山顶。山顶上一块巨石雕有‘玄剑宗’三个大字,另有几排小字则刻着玄剑宗规矩。
巨型石拱门外早已侯着几十号人,待马车停稳,他们便朗声高呼:“恭迎小主归来!”
景初跃下马车,迅速安好马凳,车厢厢门打开,两位丫鬟先行下马车,恭敬侯着。
本可以一跃而下的尹暮年,今次却稳步踩着马凳下去,步履平稳,从容不迫,举手投足间尽显矜贵之气。
十歌猫着腰走出车厢,立于马车上先向巨型拱门投去一眼,壮观景致直叫人眼前一亮。再回头,哥哥早已伸手,只待扶她下马车。十歌莲步轻移,仪态万方的下了马车。
“小的赵无,主管玄剑宗内务。宗主有令在先,若两位小主寻来,定需好生侍候。”前来迎接的人群中,为首之人上前几步行了一个礼节,又道:“两位小主舟车劳顿,请小主随我来。”
赵无毕恭毕敬领着两位小主子向宗内行去。玄剑宗是为江湖第一剑派,其规模自然不容小觑,赵无一路向两位小主做介绍。
尹暮年观察玄剑宗内部的同时,不忘询问:“宵大哥可在?我们当先去拜会才是。”
“不巧,宗主几日前刚外出,不过小主尽管放心住下。小主们的院子是宗主特意命人建造的,几年来一直有专人负责洒扫,只等小主归来。”
听闻此言,尹暮年沉默不言。确实不巧,也不知他们能否等到宵大哥归来。
踏入院子的那一刻,十歌终于见识到宵哥哥的用心,此处院子全然照着她的喜好建造,就连侍候的丫鬟也是比着她的性子特意□□。
别说,住起来还真挺舒心,丝毫没有生疏感。
宵哥哥一直将他们放在心上啊!这想法叫十歌心窝暖暖的。
只是等了几日仍未等到宵哥哥,十歌不免心急。当赵宵飞鸽来信,言说还需一个月方能归来,十歌便同哥哥商量,不若他们做一些腌咸菜和肉脯放着,给宵哥哥留一些念想。他们还需先行离开,回冉吕镇恐怕还得耽搁一段时日,她想去皇城之前,先将巫阴山山上的山珍尽数收入囊中。
既有此打算,兄妹俩便开始忙碌,临行前给赵宵留下不少腌咸菜和各种肉脯,以及美酒五十坛。
在赵无一而再再而三的挽留下,兄妹二人仍然选择离开,又用近一个月的时间回到冉吕镇。
这一日,终于踏入熟悉的冉吕镇,十歌远远便掀开帘子,看着越来越近的城门,一颗沉寂已久的心开始澎湃。
熟悉感让她倍感亲切,有一种终于归家的喜悦。
马车停在同祊堂门口,无论何时,这里总是门庭若雀。下马车前,十歌忽然心血来潮戴上帷帽,进了药堂便自觉排队。
无需多言,尹暮年已经猜出妹妹意图,只得无奈在旁侯着。待到他们问诊时,时间已经过去半个时辰。
十歌压着嗓子诉说自己病状,说得有气无力:“大夫,近些时日我总胸口发闷,食不下咽,甚至呼吸困难。”
她知道的,这是因义父离开,伤心过度,又时刻记挂哥哥安危所致。
停下来歇口气后,十歌继续道:“今日则不然,胸口跃动比往常快了许多,也重了许多。我……”紧张,高兴,兴奋。
十歌声音哽咽,带着不安和彷徨,掩面而泣。然,藏起来的唇角却偷偷扬起,眼睛透过纱帘向边上的老者看去。
“听闻田大夫医术最为精湛,故远道而来求医,不知能否请田大夫亲自为小女子看诊?”
一番话说得情真意切,俨然就是不谙世事的富家千金为求医不远千里而来,不惜散财续命。
是头肥羊啊!
田显最喜碰上这等‘病患’,一下便来了精神,他示意徒弟离开位子,自个儿坐上看诊席,面容严峻道:“坐过来,手伸出。”
十歌乖乖坐下,伸手让其把脉。如此近距离,十歌偷眼观察田爷爷。几年下来,他还是这般模样,这会儿她是真有些鼻酸了。
田显有模有样把脉,面容越发严肃,却在心中冷笑:啧,无病呻吟,欠宰!
很好,丫头几年前采的人参有着落了。他的丫头苦啊,为生活受的累着实不少。哪像贵家千金打小用金贵之物养活,养得金尊玉贵不知人间疾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