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谁都好,大家目的都一样,季堰并未深究究竟是谁给他送的消息,他很快便就此定下了一条毒计。
——他很了解杨延宗,此人心狠手毒,既两人冰释前嫌已绝不可能,那他断断不能放一条毒蛇在父王身边并占据心腹位置,必须先发制人尽早除去!
老皇帝的伤,外人不知,可他们几个王府还是有确切的消息来源的,老皇帝这伤表现愈合实际却出了问题,问题具体是什么不知道,但却似乎很严重,严重到所有御医都束手无策的地步。
皇帝每况愈下,宫里太医院的、外头悄悄寻了来的,短短小一月,不知填进去了多少人命。
——另据最新暗报,皇帝的心腹和股肱文武家,都不约而同遣人出去寻访良医,动作大的甚至朝中好些人都察觉不对头了。
可见其严重程度。
季堰不知道皇帝的腿伤会不会影响寿命,但他却确切知道,这事儿一旦沾上,治不好,那就死定了,谁也救不了的!
——苏瓷一个十七岁的小丫头,医术再厉害能比得上国手御医吗?绝对不可能!
机缘巧合习得些奇淫巧技,会续筋,会制作样好药,但也就那样了。
要怪就怪她命不好,年纪轻轻的只能陪着杨延宗一起下地狱了!
一曲剑舞罢,台下勾唇掌声,季堰扬眉:“赏!”
他举杯,与左右下首的史世乾兄弟虚虚一碰,三人俱挑起一抹胜券在握的微笑。
一仰而尽!
甘醇火辣的酒液直冲喉管,史世乾与其弟史世坤对视一眼——老皇帝的腿伤绝不是一味好药能够治愈的,这回,总算把杨延宗这个后患彻底解决掉了。
……
第二只靴子终于落下来了。
苏瓷和杨延宗的婚事已经提上日程,杨重婴颜氏回归之后第二天,两家就开始采买各色喜庆婚嫁用品了,新床新被新家具新粉刷一新的屋子。
“二娘,二娘?你听到我说话了吗?!”
颜氏有些不悦,两家主母正在商量着婚事细节,关系这么亲近,不能不考虑陈氏和新娘子的喜好,颜氏虽然不大喜欢苏瓷,但头顶有杨父和两家关系压着,也不得不打起精神备婚,今日叫了陈氏苏瓷过来看屋子并商量家具样式。
家具打得急,今天就得确定款式,颜氏和陈氏有些分歧,于是问苏瓷,谁知连喊苏瓷两声,她才“啊”回过神来。
苏瓷拖过册子一看,还是亲娘看中的简约款更合心意,她点点这个,颜氏蹙眉:“这会不会太简单了些。”
行吧,“那就那个吧。”
苏瓷繁复也不是不行,反正实木家具在她眼里也差不了太多,而且她心思根本就不在这个上面,随口就给换了。
颜氏觉得这态度敷衍了,心里正不高兴,陈氏在桌下推了推闺女,可不能颜氏发话,外头突然一阵不同寻常的骚动脚步声很急促纷杂。
三女一惊,苏瓷霍地站了起来!
“夫人,夫人,有圣旨到——”
有人惊慌跑进来说,而守院的亲兵以阿照为首正迅速聚拢至院门,紧接着,一个襕袍人一马当先步进庭院。
这人身上穿的深蓝色领口袖口下摆绣有精致的江崖海水纹的宫制襕袍,戴同式帽,白脸,无须,声音尖且细:“传陛下口谕,宣镇西宣抚使明威将军杨延宗及正五品校尉苏棣之次女觐见!”
……
杨延宗接到口谕时,人却不在家中,他快马巡营,离开时,正好与赤翼营人迎面碰上。
赤翼营属四王麾下,为首者正是季元昊。
两人并驾齐驱,杨延宗冷冷一笑:“好一着捕风捉影,杀人于无形。”
他已经查清楚了,新药消息是季元昊送的,而世子在得到消息当天是私下往坤国舅府递了话。
季元昊大大方方:“对,是我送的消息不假。”
可他也就仅仅递了消息给季堰而已,季堰怎么做他没干涉啊。
事儿是世子干的不是?
“你送我水里过一遭,我给季堰递个消息,不过份吧?”
季元昊往地下暗河过那一遭,九死一生,如果不是甩出的飞镖幸运卡死在一线天的缝隙里,他差点就没能活着回来,其中惊险就不说了。
季元昊勾了勾唇,说。
杨延宗冷冷一笑。
这两人,要对方性命的时候不遗余力,可昔日也曾并肩作战并取得骄人大胜,可惜如今各为其主,总而言之,关系很复杂。
沓沓的马蹄声又疾又急,两队人马并骑数息冲出辕门,旋即分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