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真是沈腰潘鬓,玉树临风。
梅子渊则是从未见过这么....像男人的女人。
枯草一样头发只简单发束了个马尾,脸黄皮肤糙,一袭黑衣半身铜甲,浑身上下透着一股狠劲,特别是那双细长的凤眼,目光炯炯,看人时仿佛有穿透之力。
脖子上还...还纹了条肥鱼?!
梅子渊不禁看呆,忍不住眨了两下眼,难以想象这种女人谁敢娶。
潘春却松了口气,还以为这位梅总督是个什么狠角色,搞了半天是个雏。
年纪轻轻就坐上高位的读书人,都有一个致命的弱点,那就是不知道自己姓什么。
这种人也好治,扔到船上跑一年,马上跪地叫爹爹。
“梅总督。”潘春将石匣放到桌上,努力让自己笑得和善,“难得您能在百忙之中抽出空来,赏脸吃这顿茶,我先代青安帮上下一万多口子,给您拜个早年。”
梅子渊一见那石匣,就想起那句“一个公的一个母的”来,脸色登时就变了,急忙将石匣推回潘春面前,冷冷道:“潘帮主有话直说,不必做这些无用之事!”
潘春笑笑,心说你现在瞧不上,等盒子打开,见了东西,保证你爹两眼放光。
“那行,我就直说了。这临清的闸大人打算何时开?我们这些跑江湖的不像您有俸禄可拿,船停一日我们就要担一日的损失,大家都是为了混口饭吃,还求梅总督不要难为咱们。”说完,潘春又把石匣推了过去,并打开了锁扣。
梅子渊早朝的时候问过户部、工部和兵部,所有人都记得朝廷上个月就让陈轩开了闸,于是他肃声道:“临清的闸上月就开了。”
“对呀,我打听了,开了一天就合上了!”
梅子渊沉着脸问道:“这是为何?”
潘春哭笑不得的看着他,“不是您让关的吗?临清所有的官都这么说的,都说是您让关的。”
“本官从未下过这种命令!”
梅子渊一头雾水,且十分震惊。
潘春也怔住,本以为这位大官要跟她掰扯几个回合,暗示一下朝中复杂的形势或者什么难言之隐,没想到他回答的如此直白干脆。她摸起下巴,有点懵,“那...”
就在此时屋门突然大开,只见白浪一剑刺了进来,“小心!”
飞刀被他一剑刺中,斜插在了桌上。
潘春一惊,瞬间一个暴起跳到墙边闪到门后。
飞刀一个接着一个打进来,她将腰间挂着的凤尾鞭挥起,一一打下从隔壁窗进来的暗器。
隔壁包间的鹰眼急了,心说你个臭书生怎么天天跟青安帮两大匪首凑一起,你特么这是要当土匪啊!
不能再拖了,明日梅子渊就要动身去临清了,今天再解决不了他,这“万无一失”的金字招牌就要砸了!
“上祖宗!”
鹰眼爆呵一声,一旁的鼠眼立刻将脚下的方形铁箱子竖起来。
箱门一开,顿时露出一排密密麻麻的钢针来。
“放!”
鹰眼大哥一声喊,鼠眼小弟马上扣动机关,刹那间成千上万只钢针犹如剑雨穿窗而过。
潘春的鞭子越挥越快,眼角余光瞥见梅子渊躲到了桌底,心里一沉,这狗官不能死。
他要是死了,万一掰扯不清,凶手就成了自己。
杀官罪同造反。
潘春挥着鞭子挪到他身侧,说什么也得先保住他的狗命再说。
白浪见潘春换了位置,马上明白她的意思,当即挽着剑花杀到了隔壁。
不过须臾之间,鼠眼小弟还没看清来人的相貌,就被白浪一剑封了喉。
鹰眼腰一晃,三柄飞刀从不同方向射去白浪的面门。
白浪一个腾空,足尖踩着房梁轻松躲过这三刀。鹰眼再一抬手,袖刀还未飞出,便被白浪一剑来了个灌顶。
鹰眼终于闭上了他那双灰褐色的眼,宛如去了筋的软面一般瘫到在地,手中最后一只暗器也掉到了地上。
“万无门?”白浪看了眼那只方箱,顺便揪起鼠眼的胳膊抹干净剑上的血迹。
潘春在那头听见了白浪的话,叮嘱道:“万无门暗器多,小心。”
“嗯。”
白浪将鼠眼的胳膊放下,用剑又戳了戳鹰眼的尸体,刚要说声“没事了”,却见鼠眼落下去的手砸在方箱一角的圆点上,一只筷子粗的铜针朝隔壁射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