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兄有胸(互穿)——辛白西
时间:2022-03-07 08:56:24

  潘永年随着她笑了两声,转瞬也犯起愁,闸口排队的事儿年年有,大家早就习惯了,大不了骂骂娘,但在年关上落闸就有些不要脸。

  他不禁叹道:“要是再不开闸,北边的卫河就要上冻,化冻就要等到明年春天了。”

  “怕得不就是这吗!”潘春薅了两把头发,一说这个就气不打一处来,“三百万石粮食没入仓,卫河那段眼看要上冻,再不开闸,就要转陆运。三九天的上哪儿找车?上哪儿套马?特娘的!小一千里路呢,用腿走去京城,咱们今年定要血本无归!”

  这正是她不惜一切也要见到梅子渊的原因,他们当官的能耗,青安帮可耗不起。

  白浪抱着剑站在她身后,亦是皱起了眉。

  他看了会儿窗外的零星小雪,又换了条胳膊抱着他的剑。

  雪飘飘洒洒,越下越稠。

  梅子渊端坐在书房的太师椅中,凝视着窗外飞雪,却没有心情赏景。

  他人还没到临清,太后一党就要杀他?

  那他明日上朝就再喊一次废漕!

  废除漕运,重开海运,对社稷对百姓都是件大好事!

  朝廷每年花费巨资修整河道,却丝毫降服不了肆虐的黄河水。

  几十年来漕运越来越乱,河道官员越来越贪,早就改变了先帝建国时开辟漕运的初衷。

  特别是朝廷允许民间船队运送漕粮后,直接让漕河凭空出现几大大流氓帮派!

  一想起青安帮,梅子渊脑海里就蹦出那句“一个公的一个母的扭在一起”来。

  无名之火当即窜上心头,梅子渊二话不说,翻着卷宗将最近几年青安帮的负面记载一一誊抄下来,什么欺行霸市、抢船劫货,还有一处逼良为娼也算着墨颇多。

  只是一写到那个“娼”字,他脑子里就又冒出那句“一个公的一个母的扭在一起”来。

  啪——

  手边的茶杯被他打翻在地,茶汤溅了自己一脚。

  梅子渊恨恨骂道:“无耻匪类!”

  听见书房里有碎盏之声,在门外站了多时的梅夫人,端着一盅银耳羹,轻轻推开了门,“子渊,喝口汤歇一歇吧,你都看了一个时辰了。”

  跟往日一样,梅子渊没有任何反应。

  梅夫人抿着唇,终究还是开口劝道:“你就听你爹一回,别跟太后对着干,算了吧。”

  梅子渊冷眼看着母亲,心中满是不被理解的怒火,“爹爹年轻时也曾死谏过,怎么被贬到登州后如此胆小?一味退避怕事,就连读书人的气节都没了!”

  梅夫人红着眼,“可陛下太年轻了!出了事他保不住你啊!”

  梅子渊霍地站起来,“为了这条漕河,毁田蓄水,屯兵居卒,朝廷不仅多养几千官员,百姓还要弃田服役。大晟才区区三十年,正是休养生息之际,却被这条漕河牵累,多少粮食折损在转运中,多少百姓被漕役水患所害!我既食君俸禄,怎能装作看不见,又怎能与那些奸佞同流合污?”

  梅夫人从他身上看到了梅正平年轻时的样子,她知道这样的年纪,一旦存了那心怀天下的梦,便是说什么都听不进去。

  这时书童左青突然举着一封信站在门外道:“公子,青安帮有位姓潘的给您送了信。”

  “拿进来!”梅子渊双眼冒火,直勾勾地盯着那封信。

  他倒要看看这群匪类还能写出什么无耻之语!

  梅子渊怒气冲冲撕开信,片刻后脸上的怒气消失,转而露出专注又震惊的神情。

  “子渊啊,”梅夫人将银耳羹放到桌上,柔声道:“别放凉了,早些喝。”

  梅子渊就像掉进那封信里,完全没有理会梅夫人的意思。

  “子渊?”

  又叫他一声,梅子渊还是未应,梅夫人叹了口气,摇摇头走了。

  儿子哪里都好,就是越大越不爱跟她说话,整日里就知道看卷宗。

  这封信未提任何送礼之事,反而言辞恳切地向梅子渊求助。

  天下第一钞关、漕河四大闸口之一的临清,已经停摆了。

  临清是南货进京的必经之地,漕船、民船全被堵在那里。临清的漕务官姜文修下落不明,四闸不开,乱成了一锅粥。

  潘春说,再不想个法子,皇帝过年连菜都吃不上了。

  而且南船没有御寒措施,闸口聚集了几万的漕工,他们吃不饱穿不暖,日子久了难免变流民暴徒,对过往商户和沿河百姓来说,也都是巨大隐患。

  让梅子渊吃惊的不是潘春所形容的闸口状况,而是临清的闸早在一月前就已经开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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