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冬冬一听脸都吓变了色,“子渊,我早上当值的时候,听苑马寺的人说,青安帮那个、那个女魔头,她没死!”
“你说什么?”潘春怔住。
“就是那日在茶楼要杀你的那个女魔头,她没死!卫河送马船上的人亲口跟我说的,他们说青安帮的人在寻什么花和什么草,要治他们帮主身上的余毒。”
没死?!
她不是死了以后灵魂出窍,才上了梅子渊的身吗?
如果临清那个‘潘春’没死的话,那她又是谁?
那个‘潘春’又是谁?
潘春陷入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慌。
尹冬冬见梅子渊也吓得一动不动,心道自己猜得果然没错,“上次她杀你不成,这次你去临清岂不是羊入虎口?我不敢冒然跟婶婶说,又怕明日你不知情去了临清遭不测,所以赶紧跑来告诉你一声。”
尹冬冬抿嘴皱眉,一副大难当头的模样,潘春却眸光一敛,眯了眼,“看来这趟临清...不得不去了了!”
“啊?梅兄、不...子渊,临清可是青安帮的地盘啊!”尹冬冬一脸焦急,“那女魔头若是想在临清杀你,岂不是易如反掌...”
潘春拍着尹冬冬的肩膀,没有说话。
临清的‘潘春’如果死了,青安帮有钱丰和白浪他们在,自己日后找个机会与他们相认,再以漕运总督的身份从中捣鼓些福利政策,青安帮发达指日可待。
可“她”没死就不一样了。
白浪对潘春唯命是从,钱丰又打不过白浪,一百二十八个分舵都听潘春的话,这个‘潘春’是死人也就罢了,活着随便搞点事情,对青安帮都是灭顶之灾。
倘若临清那个‘潘春’成了别人,比如那个一门心思要废漕的梅子渊,那货还不顺手把青安帮给解散了?
潘春越想越后怕,恨不得插上翅膀现在就飞回临清。
盘腿坐回书房的太师椅上,潘春心态越来越崩,梅夫人喊他两次去饭厅吃用饭,潘春都没有回话。
其实梅子渊以前经常这样,梅夫人反倒不疑有他。
她把尹冬冬推进书房,看着眼前这个人高马大,没心没肺的吃货,想问他些消息,忽又打消了这个念头。
那点心眼子用在饭上都不够使,别提帮她分忧解难了。再说她现在心里的疑惑,神仙都不一定有答案。
“子渊,要不我们出去吃?今儿个午市上有卖扒鸡的。”尹冬冬发现梅子渊又变回去了,跟以前一样,眼中又闪起嫌弃的光。
潘春倏地抬了眼,对啊?出去!
在这儿坐着丝毫解决不了问题,不如出去买匹马,连夜回临清!
潘春拉起尹冬冬,“走!”
临近年终,街市上热闹非常,不少摊主都在奋力吆喝卖年货。
潘春在街市上左转右窜,不是看马就是看兵器,尹冬冬虽然好奇,但他同样对这些东西感兴趣,反倒逛得比潘春更起劲,直到肚子咕咕叫起来,这才拽着潘春的袖子往一条巷子里走。
“梅兄,这条街上新开了一只扒鸡店,还是德县人来开的呢!”
一说起吃,尹冬冬话就多了起来,说话的速度和逻辑都比平时有质的飞跃,“梅兄,这德县扒鸡啊,虽说是先炸后煮,但讲究起来需有六道工艺。”
潘春被他拉着一路越走越偏,无语中又带着些许佩服,只要是为了吃,什么犄角旮旯他都能找着。
“梅兄,你是不懂这其中奥妙啊!首先这鸡要选不足三月的崽鸡,公鸡为佳,未产过卵的母鸡次之。然后佐以花椒、大料、桂皮、丁香、白芷、草果、陈皮、三萘、砂仁、生姜、玉果、桂条、肉桂浸泡两个时辰,再...啊借过!梅兄,小心!梅兄走这里。”
“梅兄,这鸡浸泡定型之后...”
潘春有些恼,“你别没胸没胸的叫!你才没胸!”
“可我不姓梅啊?”尹冬冬摸了摸他那颗圆滚滚的脑袋。
潘春黑了脸,眼中窜出杀气:“行了,说了你也不懂,以后你管我叫什么都行,就是不准叫梅兄!”
尹冬冬吐了吐舌头,不知道自己哪里得罪的梅子渊,但不远处传来的一阵扒鸡香,很快将他那点委屈一扫而光,“梅...子渊,就是那儿!你闻闻这个味儿,可谓鸡中一绝啊!”
潘春鼻中顿时钻进一种异香,确实是德县扒鸡的味道,但又杂糅了一丝奇异的花香。
“不好!”
潘春瞬间警醒,这种难以察觉的花香正是南诏照月教独门暗器,一般闻到味儿以后,照月教的毒虫会一同出现,再辅之一朵色彩艳丽的花做掩护,让被杀之人的注意力被花引去之后,躲不过花后的毒虫。
潘春吃过这个亏,自然躲得熟门熟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