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屋大门紧闭,侧面的窗子倒还开着,透出暖融融的亮光。
云锦乐跳上窗台,贴着窗子与窗沿的缝隙钻进去,整个人紧紧地贴着窗纸,把自己隐藏起来。
随后,她将目光落在屋内。
屋子正中是一个法阵,晏离阙盘膝坐在法阵里,双目紧闭,身前悬浮着一颗金色的珠子。
扶桑神树坐在藤椅上啃着一块桂花糖,视线看过来,云锦乐对他比了个噤声的手势。
云锦乐猜测法阵与珠子应该是云爷爷治疗晏离阙的手段,安静看了一会,轻手轻脚地走了。
第二天晚上,云锦乐又变成小纸人去看晏离阙,还给扶桑神树带了几块点心贿赂他。
临走前,扶桑神树给她传音:“你明天还过来吗?”
得到云锦乐肯定的答复后,扶桑神树朝她挥挥手,让她早些过来。
第三日晚,云锦乐带上点心,比往常更早潜入竹林。
云锦乐刚跳上窗台,便听到扶桑神树骂骂咧咧的声音:“现在知道疼了?三番五次使用禁术的时候看你挺果决的。”
“闭嘴。”晏离阙的声音低沉暗哑,显得很烦躁。
云锦乐贴着缝隙滑进去。
今夜竹屋没有亮灯,她看不清里面的场景,却闻到极重的血腥味,冷意像蛇一样攥住她。
从缝隙里滑进来的时候,因为太冷,差点粘在窗沿上下不来。
云锦乐搓了搓手,只看到黑暗中金光闪闪的扶桑神树,金色的流光随着他抖动翅膀簌簌落下,照亮一小片昏暗的空间。
鲜血从晏离阙身下蜿蜒流出来。
只是一瞬,流光便消散了。
云锦乐听到晏离阙略重的呼吸声。
她猛然想起,在鲛人族,晏离阙身上的异状。
当时他告诉她,是因为提前觉醒了血脉,那么现在呢?她可不相信血脉之力需要觉醒两次。
晏离阙在骗她。
云锦乐站在冷冰冰的窗沿上,安静地看着晏离阙的方向。
昏暗的空间内,血腥味越来越浓,晏离阙的呼吸声渐渐微弱下去,几乎听不见。
云锦乐下意识朝前走了两步,忽然听到扶桑神树焦急地唤了两声:“晏离阙?晏离阙?”
无人应答。
云锦乐心一紧,顾不得其它,变为人身跑过去,在金色的流光下,看清晏离阙苍白又漂亮的眉眼,他的唇角已经被咬出了血。
这得有多痛?
扶桑神树弹出一团金色火焰,灯盏亮起,烛光照亮了这片狭小的空间。
晏离阙身下的法阵几乎已经被鲜血晕染,九条尾巴软绵绵地垂在他身后,看起来比上次还要严重。
云锦乐慌乱地往他身体里注入妖力,指尖与白皙的手腕相触,很冷,像冰。
她抬起眼看向扶桑神树,眼眶泛红:“我该怎么办?”
扶桑神树眨了眨眼睛,一本正经地道:“看样子是受伤太重晕过去了,现在只有我能救他。不过,我要你全部的凤翎,你可得考虑好了。”
凤翎是凤凰族最重要的羽毛,只有三根,若是失去凤翎,轻则修为尽失,重则死去。
云锦乐几乎没犹豫:“好。”
晏离阙义无反顾为她挡妖兽的时候,也没想过自己的安危。
云锦乐应下来,便要变作妖身拔凤翎,扶桑神树忽然“扑哧”一声笑起来。
云锦乐动作一滞。
扶桑神树笑得很欢,像个恶作剧得逞的孩子:“好了别拔了,骗你的。”
云锦乐:“?”
扶桑神树:“他没事,醒来便全好了。”
云锦乐看着晏离阙身下那一滩血,不是很相信:“真的?”
“自然是真的。”扶桑神树扇着翅膀飞过来,向云锦乐伸出一只手:“我的点心呢?”
云锦乐把装好的点心递给他。
扶桑神树凭空变出一把小藤椅,坐上去,一边找点心一边慢悠悠地道:“晏晏这样子,是因为他使用了禁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