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以后,南杲每次用膳都会找吕七,但除此之外什么都没说,只不过时不时往永和宫送些物件,或是珠宝首饰,或是稀奇的小物件。
宫里人人得知皇后娘娘深得陛下宠爱,一时间永和宫里涌进许多人,但都被南杲勒令不许人来打扰,因为这个宫里甚至传出陛下对皇后娘娘是如何宠爱,深怕她累着。
北珂知道后咬碎了银牙,但也始终不太相信。
吕七又回到了每日等南杲商议朝事的日子,嘴巴里的小点心有一口没一口地吃着,饭后本来她是要回去的,但是想着多刷点存在感,愣是撑着没回永和宫。
南杲就看到吕七手中拿着没吃完的糕点,小脑袋止不住地点头,时不时抬起头来闭着眼睛咬上一口,最后实在是困了,脑袋直接磕下去也没反应,南杲连忙接住了她的脑袋。
这天晚上吕七成功睡在了南杲的床上,半夜醒来的时候整个人都是懵的。
一只手过来,把她往怀里塞,下巴搁在她的发顶。
吕七没敢动,感受着身边人的气息,没一会传来绵长的呼吸声。
她小心地抬头,就着微弱的光,这才发现他好像很疲惫的样子,眼底下有些淡淡的淤青,看起来很久没睡好觉。
她把脑袋埋进他怀里,就好像以前一样。
第56章 装病
那晚她睡在了乾清宫内的事被北珂知道后,十分不高兴,同时也让她升起了危机感。
“宿语,你去跟陛下说,我卧病在床。”
宿语一下子就明白北珂的意图,跑去乾清宫请人,南杲当时正在处理政事闻言头也不抬,“有病叫太医,何须告知朕。”
宿语一噎,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南杲不耐烦,“杵在这儿做什么,还不快去。”
宿语身体抖了下,二话不说去回禀北珂。
北珂哪里肯,只好从北秋白这里下手,北秋白素来疼惜这个表妹,见她柔柔弱弱躺在床上,心里十分不好受,对于她说的想让南杲来陪她,一点都没怀疑,反而用恩情把南杲弄过来。
南杲人来是来了,只不过和北珂想的有点不太一样,南杲一进来就面无表情地找了个案桌,示意刘吉松把奏折放好,然后在北珂房里批改了一下午的奏折。
不知情人士,比如吕七,听说南杲陪着北珂之后很是不大高兴,手下的面团被她捏得黏在手上,最后气愤地一甩面团,甩手不干了。
凭什么她在这里给他做吃的,他却在讨好别的女人!
007:“这样不是更好,北珂会用这招,你也可以。”
吕七:“什么招?我没病。”
007无语,“现在你是人形,可以用美人计啊,你没病你不会装病?”
吕七:“人北珂才病我就病了,这不是摆明了装病嘛。”
007:“说你傻你就真的傻,你不能装病你装其他的呀。”于是在007的一通“教导”下,吕七的手因为给南杲做吃的被受伤了。
这消息一出来,不到半个时辰,吕七只来得及草草把手胡乱包扎了一下,南杲就到了永和宫。
看着吕七包成个粽子的右手,南杲脸拉下来,“怎么伺候的,伤成这样,太医呢,还不去请。”
宫人还没说话吕七连忙拉住他,“看过了看过了,这不太医包扎的嘛。”
银杏和萍儿一脸问号,太医什么时候来过了,她们怎么不知道?
南杲盯着她,又看了看粽子一样的手,一边拉过她的手准备重新包扎,“你确定是太医包扎的?”太医院的太医再不济也不会把手掌包成个拳头。
吕七有些心虚,把手抽回来,“这不,不透风,不透水,多好,你说是吧?”
南杲不说话,吕七心虚,害怕被识破,谁料南杲只说了一句,“往后不要再做吃的,御膳房的事被你做了,留他们有何用。”
吕七:“哦。”咱啥也不敢说,啥也不敢问。
银杏:感觉看到了一把好大的恩爱。
萍儿:陛下这么快就移情别恋了。
众人:陛下好不对劲。
太医很快熬了药端上来,南杲接过来凑到吕七嘴边,还没喝就闻到一股难以言喻的味道。
吕七:“我是手受伤,不用喝药吧?”
南杲:“双管齐下,见效快。”
这下子吕七算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僵笑了几下,“我能不喝吗?看起来好苦啊,我不喝药也好得快的,真的。”
南杲:“你说呢?”
吕七认命了,左手端过药一口闷下去,这味道,酸爽。
南杲把人捞到怀里,细密的吻就落了下来。
一吻毕。
南杲:“还苦吗?”
吕七惊呆了,南杲又道:“若是还苦,朕不介意再帮忙。”
吕七连忙摇头,“不苦,一点都不苦。”
南杲点了下头:“嗯,很甜。”
这意有所指的话语让吕七顿时爆红了脸,在场的宫人们直接怀疑自己是不是出现了幻觉。
银杏看着手中的蜜饯,忽然觉得多此一举。
吕七成功把人给守住了,同时也因为这件事让南杲经常往永和宫跑,甚至把政事都搬来永和宫处理,接见大臣完全不避讳吕七。
朝廷和宫内掀起了好大一阵波澜,尤其是北珂,整个心都要碎了,而吕七就不一样了,乾清宫她住了不知道多久了,和南杲“同居”什么的完全没在怕,表示一点压力都没有。
永和宫内,吕明哲跟南杲商议,谈论朝事,这些事是由于陆妍的死造成的一系列事情,吕七也在场,两人完全不避讳她。
而吕七因为要帮南杲成为明君,坐在一边吃着小零嘴,一边拉长了耳朵。
陆氏一门在贵族中居首位,以往朝中也是陆妍的人与南杲的人分门礼抗,另有左右两相一派中立,左相吕成光,也就是吕明哲的爹,为人正直古板,只尽忠朝廷,不参与两派争端。
因为南杲暴戾,残暴不仁,很多大臣偏向陆妍。陆妍虽倒,但还有右相甘泰和,陆妍外祖,颇负盛名,朝中文官大多是他的学生。
他虽是中立派,只效忠朝廷,但出了陆妍的事后,时常在朝廷上给南杲甩脸色,南杲却杀不得,否则南释学士愤起将会出现大乱,为此十分头疼,南杲动了他最疼爱的陆妍,甘泰和自然是不肯罢休的。
南杲从前一直放任不管,现在也是时候该整顿朝廷。
陆妍倒了,依附陆妍那一党大半被捕获,等候问斩,南杲却说按罪处置,祸不及家人的免去抄家。吕明哲却是有些不解,按照南杲以往的处置,定要血流成河才是。
见他惊讶,南杲特意解释,“就当是给皇后积德。”
南杲瞥了眼某只正在嗑瓜子的人,吕七听着听着入了神,完全没注意到自己是用右手嗑瓜子。
南杲无奈,装受伤也不知道上点心,露出破绽还不知道。
听到这句话,吕七嗑瓜子的手一顿,连忙摆手,“不是我不是我。”
吕明哲先是一愣,然后狂喜不止。这句话已经是南杲对他们吕家最好的肯定,再则,看到南杲近日来对吕七如此上心,他心里都有数。
只不过欣喜的同时还带着几分忧虑,现下如此得宠,往后若是犯了事还不知道要怎么跌的惨。
“多谢陛下垂爱,吕家感激不尽。”
吕明哲一出现看到吕七的时候就很激动地样子,现在还因为南杲这句话那么高兴,吕七实在是没搞懂。
“小七,快谢陛下恩典。”
吕七茫然看着他,“啊?”
南杲:“他是你大哥。”
吕七嘴巴都成了圆形,what?大哥?原身的哥哥?这可真是太巧了。
吕七露出个笑容,挥了挥右爪,“嗨。”
吕明哲早就知道她不傻之后以前的记忆都没有了,也不在意,只要她好好的他也就放心了。
现在见她挥爪子,担忧极了,“小七,你的手还没好,别乱动。”
吕七立马放下来,做了个痛苦的表情,“哎哟喂,你不说我都快忘了我手还疼着呢。”
吕明哲:“好好养着,别又伤到了。”
吕七:“好的好的。”
晚饭时候吕明哲留在了永和宫用膳,吕明哲得了圣眷想妹妹了可随时来看她,吕明哲别提有多高兴了,把心里的担忧压下去,打算回去后告诉父亲往后行事多稳妥些就好。
南杲接下来几天都在为安抚朝廷安定而时常忙碌,吕七早晚都见不到人,只有一次半夜醒来见南杲躺在自己身边,问了宫人才知道南杲每晚都留在永和宫。
这天晚上,吕七死死撑着没睡,终于把人给等来了。
南杲一躺到床上吕七就惊醒了,“你回来了。”
南杲:“吵到你了。”他把人捞到怀里,轻轻拍了拍,“睡吧,夜深了。”
吕七揉了揉眼睛,最后还是睁不开,放弃挣扎了,闭着眼睛和南杲说话,“你最近太辛苦了,我想为你做些什么。”
南杲:“你陪着我就好。”
吕七摇头,“这几天我捉磨出一个办法,你要不要听听?”
南杲虽不太相信她能想出什么办法,但还是没弗了她意。
“什么办法?”
然后她给南杲提议,既然如此难办,为何不提拔自己的人,给他说了科举之事,这个朝代还没有这个,是士族之家推举族中子弟进朝为官,偶有寒门之人被达官贵族看中入朝的,但这种都是给世家之人补充血液,一般来说都是家族中五能用子弟才会推举寒门子弟。
于是吕七就把科举制度细细说给他听,她是个学霸,对这些知识手到擒来,只不过具体的细节,如何施展还是有很大差距。
“右相有世家贵族,但你是天下之主,天下寒门皆可为你所用。”
不得不说她的一番话和南杲的想法不谋而合,南杲早就想改革,但是朝中大臣都反对,有的为利益,有的为派系争斗。
只不过改革之事他只有一些想法,很多还没敲定,所以最近都在和亲信商议此事。
现在听到吕七的话,很是惊喜,“七七竟懂得那么多,我真是捡到宝了。”
“那我明日把细节给你写出来。”吕七实在是困了,说完这句话就没动静了。
南杲低头一看,忍不住低笑,在她额头上落下一吻,然后抱着她睡去。
第二天,南杲在朝堂上宣布科举制度正式开始,虽仍有人反对,但南杲执意如此,经过吕七的分析,他觉得有把握成功,到时候这些士族腐败之人也没了价值,若是再一意反抗只怕仅剩的一点家族好处都没有了。
于是众人虽不同意,但也无法反抗,甘泰和其实很看重国家安定,从国家层面上讲,南杲的决定很正确。
但他就是要给南杲找不痛快,于是称病在家不肯上朝,朝中文官大多效仿,故科举制度的成型缓慢。
甘泰和还声称南杲如今羽翼丰满,已经不需要他们这些老臣,他年过六甲,朝中弟子皆上了年纪,很多为国家做出过贡献,此话一出,两边僵持不下。
第57章 追求
吕七第二天就开始写科举制度的细节,完全忘记自己是个受伤的病号,南杲也没有戳穿她。
科举制度的开办本就受朝中大臣反对,为了不让人发现是吕七书写的,故吕七都是在乾清宫内写。
吕七正写着就听到宫人报南舒到,南杲看了吕七一眼,吕七从他眼神中读出来询问的意思。
吕七:“你看我做什么?你是皇帝你说了算。”
南杲:“宣。”
他只是很好奇吕七的态度,之前还和南舒关系亲密得让他不太高兴,这段时间好几次遇到南舒,每次吕七都对她不冷不淡的。
南舒进来先是行了礼,见到吕七,略微皱了下眉头,她仍然记得南杲对那只竹熊的痴迷,这才过了多久,就已经移情别恋了么?
“有何事?”
南舒掩下所有心思,轻柔一笑,“皇兄,我为你做了解暑的吃食,却是不巧了,皇后娘娘也在这里。”
吕七闻言立马抬头,接过南舒手中的碗,“刚好我渴了,陛下不如就给了我吧。”
南舒:“这……我再为皇后娘娘做一份吧。”
南杲:“不用,朕不爱吃,给皇后吧。”
吕七拿过来,却不吃,放在案桌上,“我现在又不渴了,一会再喝,没意见吧?”
南舒哪敢有意见,知道吕七不欢迎自己,十分识趣地退下。
南舒走后,吕七直接把碗里的东西倒掉,然后凑到他身边,“南杲,你以后别吃她送来的东西,知道吗?”
“为何?”
为什么?当然是为了你的小命着想啊还能是为什么,但这话她肯定不能跟她讲,要是他追问起来她身份不就暴露了。
南杲意味深长地看她一眼,“原来皇后是醋了,好,我以后都不吃她送的东西。”
吕七:“我不是,我没有,别瞎说。”
南杲露出一个我都懂的表情。
吕七:……算了,还是让他死吧。
南舒刚出乾清宫就听到有人叫她,转身,吕明哲跑了过来。
近来她时常碰到他,有时会打个招呼,有时只是远远看上一眼。
吕明哲很多天没看到南舒,下意识叫住她,等她看过来又不知道要说什么。
南舒:“吕大人有何事?”
吕明哲:“那个,我之前捡到了公主的手帕。”他把很久之前捡到的手帕拿了出来,又有些后悔叫住了她。
南舒:“大人怕是弄错了,我并没有遗失物品。”
吕明哲:“我没认错,这就是……”
南舒打断了他,“大人,你难道不知这种事意味着什么?大人有考虑过吗?”
吕明哲这才想起来女子的私人物品在陌生男子手里会被人诟病,除了自己的夫君是不可以出现在外男手中。
吕明哲:“抱歉,是我考虑不周,冒犯了公主。”
南舒回了句“大人往后慎言”就离开了,绿簪向他行了个礼连忙追上南舒。
吕明哲有些难过,吕七透过窗户恰好看到这一幕,放下手中的笔。
“大哥喜欢她?”
吕明哲没想到自己狼狈的一面会被吕七看到,“喜欢有什么用,她是公主。”
吕七就不爱听这话了,“公主怎么了,公主不也是人?”
吕明哲把手中的手帕仔仔细细叠好,放到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