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殊没放她下去,瞧着她的花猫脸,“你为何哭鼻子?”
岁岁抹着眼睛,一下又抹出了泪来,“我和哥哥差点害了娘亲。”
“我和岁岁见娘亲发烧,就想着用上次剩下的中药,给娘亲药浴退热,徐姑姑说这药要是用到娘亲身上,会害得娘亲落下病根。”年年老实地告诉了他。
“那这药当初怎么会用到我身上?”卫殊瞧着岁岁,她不由得缩了缩脖子,年年更是偏过了头,不敢看他。
他伏低身子把岁岁放到了地上,看着她的眼睛说,“你害了我都不见你掉眼泪,这还没坑上你娘呢,有什么好哭的?”
岁岁被他镇住了眼泪,不敢哭了。
雨水斜斜地淋到了屋檐下,逼得人不得不往墙边站。
卫殊吩咐道,“你们仨先回屋,我在这里守着。“
三人不敢有异议,听话地进了年年的小屋里。
西厢房里。
徐希解了楚兰枝的外裳,在她的后颈处扎了几根银针,又用艾草温熏了几处穴位,这才逼出了她身上的一层薄汗。
她伸手探及楚兰枝的额头,额温烫手,烧得比先前更厉害了。
一炷香时间后,徐希取下了银针,将她的衣襟合拢,开门走了出去。
轰鸣的雷声中,瓢泼的大雨仍在下个不停。
“徐娘子,辛苦了。”
卫殊长身立在屋檐下,雨水打湿了他的衣摆,他周身散出凛冽的气息,轻抬一眼地看过来,目光如刃,看得人心弦一紧。
“我娘子的病情如何?”
徐希未曾见过气场这么大的人,不免恭敬道:“卫大人,楚娘子五行缺火,体质阴寒,凛冬之后体内积蓄了一股寒气,郁久化热,才会在这梅雨时节里发病。”
卫殊:“我娘子烧退了没有?”
“未曾退热,”徐希看着眼前的潇潇落雨,沉声道:“楚娘子这病积蓄已久,并非一日之寒,需得徐徐引之,切不可操之过急。”
“我先前施针,逼出了楚娘子身上的一层薄汗,怕是夜里她还会高烧不止,”她寻思地说着,“想要退热的话,还是得药浴才行,不过我得换一个温良些的方子。”
“我娘子这体质,以后该如何调理?”
“多进食红枣枸杞这一类温补的食材,”徐希看着卫殊,多嘴说道:“楚娘子是我从医十余载见过的体质最寒的人,如若调理不过来,怕是以后难以孕育子嗣。”
卫殊的眼里隐现微澜,他稳持了声音道:“还请徐娘子不要将此事告知我家娘子,如若可以,烦请徐娘子多加调理一下她的身体。”
说着,他朝徐希躬身行了个大礼。
徐希看着斜风细雨打落在他身上,内心触动不已。
她没答应此事,他便拜行大礼躬身不起。
“我应你。”
“有劳徐娘子费心了 。”
卫殊转身进了西厢房,而徐希去隔壁找了苏乞儿。
岁岁由着爹爹去照顾娘亲,心里放心得很,她一头栽倒在年年的床榻上,手脚横伸向外,霸占了半边的床铺。
苏团子见状,命道:“年年,你先起来。”
年年不明所以地看了过去,他躺得好好的为何要起来,“干嘛?”
苏团子:“让着你妹妹,你先坐起来。”
岁岁转头看了过去, “我是个大姑娘了,男女授受不亲,哥哥你坐起来,让着你妹一点。”
年年窝着气,凭什么他躺床上睡得好好的,岁岁一躺下他就要坐起来?
徐希进到屋里,恰好把这一切看在了眼里,“年年睡着,你没必要惯着你妹妹。”
岁岁闻言一个骨碌翻坐起身,她先前被徐希骂哭了,眼下又被她说教,她有些害怕地藏到了苏团子背后。
年年枕着双手躺在了床上,冲他俩咧着嘴笑,“有徐姑姑为我撑腰,看你们以后还敢欺负我。”
徐希拿起毛笔,在纸上写下了药方,写完后用笔尖指着苏团子,“岁岁就是被你宠坏了,她才会变得这么娇气。”
苏团子梗着脖子辩解道,“徐娘子,这是没有的事。”
“谁说没有?“年年出声说了他,”我这做哥哥的,都没你这么宠着我妹妹,她就是被你给宠坏了,才会这么嚣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