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身常混迹街上,什么都有所耳闻,裴殊不算胡诌。
顾筠瞪大眼睛,点了下头。
裴殊伸手揉了揉顾筠的脑袋,温声道:“你别总跟我说谢字,很多事都是我应当做的,从前我是什么都不懂,瞎玩瞎闹,但是成亲之后我想改了。”
“你受欺负,无论是顾家还是裴家,都告诉我,我替你还回去。”裴殊感觉得到顾筠对自己的生分,“别忘了,我再不堪,也是个男人。”
顾筠不敢全信,一个人就算想改,怎么可能一下子全改好,不过今天裴殊真的很好,忽然,她皱了皱眉,问:“你是不是想要钱出去?”
顾筠管家之后,各院开销都得问过她才行,尤其是裴殊,想要钱先得她点头。
他今日摸遍全身才摸出一块金锭子,估计身上没钱了吧。
想必他知道,自己高兴了,才能要到钱。
裴殊:“……”
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对一个人的认知,朝夕不改。
马车摇摇晃晃,跟裴殊的心境一样,他同顾筠说这么多掏心窝子的话,顾筠只当他是想要钱。
罢了罢了,裴殊大大方方承认:“手头是有点紧,娘子先给我一些。”
顾筠大方地支了二十两银子给他,“府上每人每月有二十两银子的月钱,这刚月初,你省着点花。”
她嫁进来那天是四月初三,今天初六,还有二十多天呢。
裴殊把两块银锭子接了过来。
回到国公府刚过申时,顾筠歇了一会儿就去了书房,账目虽然理清了,可是国公府亏空太大,庄子铺子上的账还要细看,找出生意不好的原因,才能找出应对之法。
裴殊坐在床下掂着两块银子,招呼原身的贴身小厮虎子进来。
新婚那晚裴殊不在,虎子跟着国公府小厮出去找人,找了一夜都没找到,英国公气恼,罚了他二十个板子,今天才能下床,走路还一瘸一拐的。
裴殊问了句疼不,虎子嘿嘿一笑,“早就不疼了,世子这是要出门?”
虎子这些年为裴殊鞍前马后,遇见啥事还能打个掩护,裴殊去哪儿他心里门清,不过那晚真是哪儿哪儿都找了,就是找不到。
裴殊目光落在虎子的腿上,这样哪儿还能让他跟着出门。
虎子拍着胸口打包票,“世子放心,这点小伤不打紧,我好着呢。”
裴殊还是带虎子出门了,出了门,虎子凑上来问,“世子憋坏了吧,今天去哪儿,酒馆还是赌坊。”
裴殊敲了一下他的脑袋,“哪儿都不去,就在街上转转。”
虎子不知裴殊说的是真是假,毕竟这些话他以前也说过。
裴殊道:“今日不同往日,世子我成亲了。”
得知裴殊带着小厮出去,顾筠神色未变,春玉试探着道:“夫人,要不要把世子叫回来。”
能把人叫回来,能把他心叫回来吗。
顾筠道:“不用,世子回来了不必告诉我,晚饭我就在书房用,清淡一些。”
春玉告了退,然后把这话吩咐下去。
顾筠认真看账本,什么生意裴家都涉及一点,诸如布匹,首饰,酒水,瓷器,胭脂水粉,每月抛除本钱,给掌柜伙计开的工钱,就是盈利,一间铺子的利润算还没顾筠自己的嫁妆铺子多。
她嫁妆铺子做的是笔墨生意,专卖文房四宝,镇纸,字帖,颜料等物。
事事无论大小都是她亲历亲为,光纸就有几十种,银粟纸,撒金纸,桃花笺,杏花笺……
墨也分数种,字帖有她写的,也有临摹前人的,颜料更是让人跑遍了各地才凑齐的,生意想不好都难。
想要赚钱,继续做笔墨生意便好,可是顾筠不想把她的铺子和国公府的生意掺和在一起。
顾筠让春玉去铺子取几块样布过来,这么一忙,就到晚上了。
裴殊看着国公府的灯火,一入夜,万家灯火明,天上满天繁星,以前都看不见几颗星星。
他左手拎着一只热乎乎的烧鸡,右手一只烧蹄膀,身后虎子抱着一匣子点心。
屋里虽亮着灯,却不见顾筠影子,裴殊问清韵,“夫人呢?”
清韵如实答道:“夫人在理账,晚饭在书房用的。”
裴殊有些诧异,“用过了?那我去看看她。”
他就提着烧鸡和蹄膀去了书房,还让清韵把点心带上。